“這裡不是摘星塔。”說這些話本應很激動,然而他隻是平鋪直叙,平靜得有些過于淡漠。“這裡不過是堆填區,堆滿了像你們一樣的垃圾。”
無人應答。八月也不知他們聽沒聽到。
有那麼一刻,有種沖動,用破世刀把這裡砍碎了吧。算也是一個了處。
最後他卻垂下了手。左下的臉幾乎已經被詛蟲完全吞吃,連說話也有些困難。
“……你問吧。”
黑面具男人不自覺吞吞口水。“虎杖悠仁是否已經确認死亡?”
“是。”
話音剛落,詛蟲灰飛煙滅。憑空消失,隻餘下它們噬咬過的傷口。
“看來你說的是真話。”另一位長老說,頗有釋然之意。其他幾位也終于嗯嗯嗯地應和。
“這次且赦免你的不敬之罪。下一個任務的地點和詳情已經發往了你的郵箱,還請盡快完成。”
然後,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鬼火熄滅,黑影們也随着屏風離開了。
房間重歸黑暗,直到另一邊的大門無聲打開,投進了光。嗒嗒嗒,某個人影從門外着急地跑了進來,在八月看到對方的鞋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跪了下來。
“硝子姐...”
“别說話,我來。”褐色頭發的女醫生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傷勢有多嚴重。
于是八月幹脆靠在了硝子的肩上,一動不動。反轉術式發動,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治愈速度飛一般提升,傷口已經開始結痂脫落。
又會留下難看的疤啊。
這下更醜了。唉。
一片漆黑之中,竟有某種甯靜,好似一睜眼,另外兩人就會從某個角落裡跳出來,嘲笑他怎麼這麼弱,拉低了這一屆的平均水平。又似往身旁一看,窗邊就是低頭在認真批注文件的某人,哪怕是秋天,悲涼的風也沒有那麼難受,吹翻一桌子的白紙。
可是。
都過去了。
“喂,活着吧?”硝子見傷口完全愈合後,八月還是毫無反應,以為他又暈了過去。
“當然。”像是個信号,他頓時收斂起了腦中泛濫的回憶,慢慢站了起來。“走咯走咯,回去睡覺覺。”
然後真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伸伸懶腰,往着門外的走廊走去,隻有站在原地數秒才跟上的硝子一臉擔憂。
八月在電梯裡回溯了硝子和自己沾血的衣服,擦幹淨了身上的血迹,剛剛好來到了地面。一出塔就能看到悟已經無聊得左手和右手猜拳了。
“你知道嗎,如果把你的大腦對半切成兩份,你就可以真正意義的自己和自己猜拳了呢。”八月見面第一句一如既往地欠打。
“還真是謝謝你了,要不要我先幫你——喂。”話說到一半,随着兩人走近,八月臉上那有點明顯的新疤痕終于被察覺到。
八月一臉生無可戀。“是的,老子毀容了,恭喜你又獲得了一個叫我醜逼的原因,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硝子翻了個大白眼,表示病号什麼時候能有點自覺?她這個醫生真的是受夠了。
悟難得沒有落井下石,上下打量了一下八月身上殘餘的咒力,然後很不悅地說:“詛蟲?這鬼東西還在?”
八月聳聳肩。“有人養就有了呗。”随即精神抖擻地炫耀:“别管這個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那麼一~點就把司禮監給殺了?我刀都放到他脖子上了,可惜可惜哎。”
在别人地盤外邊這麼光明正大地說這種事,隻能說确實勇。
剛才應承了八月會幫着扯開話題的硝子插嘴道,“那為什麼沒殺了?”
八月假裝非常認真地思考。“嗯呢,我也不知道~”
随後,非常不意外地,冷場了。
幾秒之後,悟語出驚人:“那我去把這塔毀了吧。”
“不行。”八月脫口而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聽上去那麼堅決。
“為什麼?”
正常來說,每一個認識五條悟的人都會告訴你,要是五條悟用這種語氣說話,那你大概差不多要死翹翹了,快點下跪道歉吧。
八月想說些什麼。嘴到了口邊卻發現根本就無話可說。又想起了自己幾分鐘前對着那群渣滓說的那句‘這裡不是摘星塔’。
那摘星塔去哪裡了?連不會倒的建築也會死的麼?
“算了,你想幹嘛就幹嘛吧,我去趟中島公園,要不要給你們帶外賣?”最後,他如是說。
這下倒是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徹底将話題拉走了,因為家入·專業醫生·硝子被激怒:“出什麼任務?難道你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
今早剛因為死不死這種事‘吵了一架’的八月還有點應激,連忙擺手。“不不不不不,硝子你不可以這樣說,我沒那麼容易死的好吧,拜托你們真的不是在咒我英年早逝嗎?”
這人說話好像又有點道理,于是硝子搬出原因no.2:“那你生病好好躺幾天消停一下不可以嗎啊??”
八月義正言辭:“不可以,因為不運動長不高,我怕我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比悟長得矮了半個頭!”
“……不是,你都二十八了,還能長得高嗎?”聽到這話,悟一直闆着的臉才有了那麼一點松動的迹象,讓膽戰心驚的八月暗暗松了一口氣。
“當然!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句話你沒聽過?老子要靠後天的努力,打敗巨人悟,超越巨人悟...”
“不如你往後站幾步靠近點那狗屎塔,我連你也一起炸飛算了。”
“QaQ五條大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