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碗給别人,用舌頭舔了舔嘴邊的水漬。一點也不想浪費。
然後她就對停在竹林裡馬車打起了歪心思,左右的護衛都去休息了,她一直關注着,馬車上的人沒下來過。
她慢慢靠近,步履像隻初出茅廬的野貓,明知危險依舊要上,但卻知道要小心翼翼的,時刻保持警惕。
沈姒很快走到馬車面前,三匹駿馬瞪大眼睛盯着她,沈姒騎過馬,自然不會怕,反而伸手撫摸起馬兒的頭,刺撓的觸感酥酥麻麻,沈姒笑了一下,馬兒顯然也喜歡。
三隻馬她都寵幸了一次,她結束了,馬兒還想要繼續,哼哼叫起來,沈姒立刻小聲呵斥:“閉嘴,再叫就不摸你們了。”
說完沈姒還擡頭看了眼車房,沒有動靜,看來是在睡覺。那就更好了。
三匹馬安靜下來,倒像是真的聽懂了沈姒說的話。
沈姒對于自己的威懾力感到一絲詫異,随即又落寞起來。她以前就是能對别人呼來喚去的小姐,被抄家後什麼都沒了,差距太大了,現在輪到她被呼來喚去了。
她摸到了馬車,雙手撐住闆子矯健地爬了上去。
鼻尖聞到一絲奇異的檀香,這種味道逐漸蔓延,從鼻腔到身體内部,她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跪在門口,擡眼看了看深紫色簾子,隻要掀開,就能看見裡面那人,就能搏一搏。
她深呼吸,好不停頓地一把掀開簾子,然後鑽了進去。
内部,空間很大,四周偏暗,窗簾被鈎子定住,一點光頭透不進來,像是主人特意這樣設計的。
沈姒還是保持着跪姿,一雙碩大的眼睛水光潋滟,她終于見到了那人,可她卻愣住了。
第一眼,那細長緊緻的脖子,就能分清男女。那是個氣場陰森詭異的女人。
一身玄衣披甲,臉上戴着純金的镂空面具,金光燦燦,沈姒被刺了一下眼睛。
面具類似與一種羽翼分明的鳥類,面具括住她翹挺的五官,上半張臉除了眼睛都被遮掩完了,镂空的金色羽毛拉長隻覆蓋了一半下臉,邊緣鋒利的嘴唇正處于放松狀态。
那銳利刻薄的臉部輪廓線動了動,随之那雙本在小憩的眼睛緩慢睜開。
眼皮有一層淡淡的褶皺,目射寒光,對于不經允許私自爬上來的小野貓她起了一絲興趣。她早就知道有人靠近,還調戲她家的三匹駿馬,她就坐在裡面,聽着聲音,輕輕勾唇,随着馬車搖晃那一下,她就收起來笑容。
然後一陣刺眼的光芒照射進來,她才不緊不慢睜開眼,入目便是小野貓對她跪地臣服,纖細柔軟的身子微微顫抖的樣子。
怎麼說,這并不算是她喜歡的類型,她一向喜歡豐滿健康的女子,這樣溫柔身上沒二兩肉的她一般是看都不會看兩眼的。
這個卻有那麼一點不同,愚蠢卻又膽大,長相非屬清秀而是明媚佳人,隻是線下沒打扮,身上髒兮兮的,輕薄的頭巾早已滑落,貼着她白皙汗水涔涔的脖子,一頭淩亂的散發又配上慌亂的眼神,卻讓人心癢難耐。
沈姒深呼吸,心底發顫,居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後悔。
後果她真的承擔得起嗎?
萬一這個人是個人面獸心的惡鬼怎麼辦?
如今被這陰冷的目光籠罩,後悔藥是怎麼也沒有的。
她上來是想做什麼的?
原是想要利用這個看起來達官顯貴的人,怎麼利用?
美人計。
沈姒雖說是大家閨秀,可也并不老實,和小姐妹們探讨過閨房之事,看過小人圖,懂得人和人的那回事。
以沈姒的小白經驗來看,是個人都拒絕不了女色。況且她還長的如花似玉,隻要學着點那些文裡、圖裡的…就可以吧。
跪地太久,沈姒一時間腿麻軟站不起來,隻能用膝蓋磨蹭地面前進,最終觸摸到了堅實的大腿,緩緩撫摸上去,摸到清晰的觸感,她眉心跳了跳,心跳不自覺加速。不對,從剛一進門她就心跳加速沒聽過,隻是現在心更靜了,她更清晰明了地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大人…”她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角含淚,斜向上方投去視線。
對方沒說話。沈姒喉嚨發緊,覺得自己說的話下流無比,讓人恥笑,若是從前、若是從前……
現實擺在面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沈姒繼續用着嬌憨的語氣說:“大人,求您行行好,幫幫我吧!”
對方哼了一聲。沈姒捉住一絲希望,又繼續道:“大人,小女子一路走來,萬分辛苦,無依無靠,身上盤纏不多了,如今想要進京尋親怕是難上加難,我方才跟在後邊看見大人的善舉,您真是活菩薩轉世,想來是個心善大方的聖人,小女子就起了這個念頭…如果大人不幫幫我,恐怕我就要…就要死在路上,和那些孤魂野鬼作伴了!”
一口氣說完,她便嗚嗚嗚抽噎起來,看着好不可憐,讓人心頭軟軟。
面具人冷哼,為了能活下去就來爬她的車,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愚蠢至極呢?
怎麼不說話,沈姒後背發麻,看了眼那陰森狹長的雙眼,嘗試又喊了一聲:“大人?”
這聲“大人”有谄媚之意,嬌憨又不讓人煩躁,倒是很有被推上高位的征服感。
這一聲把面具人的欲望喚了起來,她終于肯動動嘴唇,“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沈姒愣愣點頭,随後便被一把撈起,坐上了她的腿,靠在她的臂彎,整套流程下來她還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下意識去抓住什麼,然後就莫名其妙摟住了面具人的脖子。
“取下我的面具。”
擲地有聲的命令傳遞進耳朵,沈姒奇怪嗯了一聲,身體卻不自覺繃緊了,壓迫着本就沒什麼肉的脊骨。
面具人不滿她的反應,直接附身而驅,強迫壓住沈姒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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