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好錢袋子,先進了自己房間然後帶上今早姜芷帶來沒用的首飾,從窗戶翻了下去,二樓并不高,還有樹枝什麼的能給她借力踩一腳。
她也想過,萬一和洛褚在京城碰面了,洛褚是不是會找她算賬。
但她對比了一下,她甯願被洛褚秋後算賬,也不想現在跟着洛褚每天被貶低,還要幹一些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
她敢想敢做。
誰說她有賊心沒賊膽的,她才不怕洛褚那個家夥呢。
沈姒習慣了夜晚趕路,周邊很寂靜,除了田圃裡的蛙叫蟬鳴,時不時從林中飛出的鳥兒就少有聲音了。
沈姒看着圓潤的月亮,記得那天與嶽芙甯相遇也是這樣清冷的氣氛。
她在洛褚面前用了嶽芙甯的身份,還把玉佩給了混蛋,她懊惱不已,捶胸頓足,氣的肝疼。
她慢慢走在田野小道上,步子越來越小,呼吸愈發沉重。
她對不起嶽芙甯……
一想到那張病态蒼白的臉在最後咽氣之前對着自己露出淨化一切的笑容,她說不聲音。
沈姒隻能靠着她的嘴型判斷。
—要好好活着—
“啊!”
沈姒大叫,她走不動了,哭着跪在地上,瘋狂抓着身邊的草,不管鋒利的邊緣是否會劃傷自己。
……
她哭了大約一刻鐘,又顫抖着站起來,眼睛幹澀,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整理好情緒又繼續趕路。
情緒崩潰那一刻總是突如其來的,但是厚積薄發,存了很久的痛苦。
短暫又強烈。
她不能長時間留戀過去,她把過去獻給了神女。
沈姒一晚上翻了一座山,到了谷底,一擡頭就是一條宏偉的混着白雲的藍色裂縫。
擡手遮住陽光,透過指縫去看,靜靜的,白雲從一頭飄走。
沈姒喜歡藍天白雲,高山流水,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無端感到敬佩。
同時,能讓她感到甯靜自然。
她運氣很好,每次都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正确的方向。
隻要再穿過樹林,就能走正常的路了。
沈姒給自己加油,撩起袖子就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望見前方躺着一個人。
不知道死活,沈姒心跳加速,糾結要不要過去。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在要拐彎走的時候,她腦中忽然閃過嶽芙甯。
最後,她還是陰沉着臉過去了。
那人背對着沈姒,好像還有呼吸,沈姒靠近,瞪大了眼睛。
分明是昨天還和自己形影不離的洛褚。
怎麼一晚上不見,就躺在這荒山野嶺了?
難不成洛褚還有讀心和預言的能力,可以準确判斷出自己的想法和去向。然後故意快馬加鞭在前方等她?
可…可是怎麼人就要死不活了呢?
沈姒一臉不解,真想叫醒洛褚問問怎麼回事。
她試着用手推了推洛褚,“喂,喂,你能聽見嗎?”
洛褚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眯着一條縫盯着沈姒,“你…”
沈姒深感不妙,這肯定是發生了變故。
沈姒把人抱起來,拖着走到遮陰處,給人喂了點果子擠出的汁液。
洛褚貪婪地汲取,紅色汁液順着下巴流到脖子上,場面看着病态瘆人。
沈姒雙手也髒的不成樣子,兩人身上都被紅色浸染。
汁液沒有了供應,洛褚抓住沈姒的手,啞聲道:“還要…”
沈姒聽的耳朵發麻,跟她解釋:“好了,好了,這玩意不能吃多了,不然拉不出屎。”
洛褚皺眉。
沈姒用袖子給洛褚擦了擦嘴唇,眼神時不時瞟她。
洛褚深深吸了一口,沈姒不明所以,深邃如碧潭的眼睛望向她,“真的很香,我好像醉了。”
沈姒羞赧,她沒來及換衣服,那酒看來是不錯,現在都還能有味道。
沈姒輕聲道:“你不是要醉了,你是要死了。”
洛褚不愛聽,咳了幾聲:“你咒我死?”
沈姒擺手:“我可沒有。”
然後小聲補充:“實話實說。”
雖然小聲,但也被耳尖的洛褚捕捉到,沈姒喜獲一個冷眼。
呵呵…
沈姒想:你剛才可不就是要死了,要不是我,誰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