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電梯裡，張澤慧抱着一大堆毛絨玩偶艱難地維持平衡。最頂上的黑貓玩偶戴着金絲眼鏡，随着電梯晃動一晃一晃的，鏡片反射着冷光，活像縮小版的溫叙白在瞪人。

“你這是要去開動物園？”鄭靜子踩着高跟鞋走進電梯，順手揪了揪黑貓的胡須，“哇哦，新歡？”

“是《動物教授系列》的樣品！”張澤慧手忙腳亂地按住試圖逃跑的企鵝玩偶，“今天市場部要拍宣傳照...啊！别按它的爪子！”

“喵~”黑貓玩偶突然發出機械音，“遲到扣三倍工資~”

電梯門打開，溫叙白正站在外面喝咖啡。他的目光從張澤慧翹起的呆毛移到她懷裡那隻和他神似的黑貓玩偶上，又落到企鵝玩偶屁股上貼着的二維碼。

“解釋一下。”他用咖啡杯指了指二維碼，“為什麼掃出來是我的銀行賬戶？”

張澤慧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這是...這是财商課的教具！要教小朋友認識數字！”

鄭靜子憋笑憋得渾身發抖：“可能是因為...企鵝也穿西裝？黑貓也愛喝咖啡？”

溫叙白眯起眼睛，這個表情讓張澤慧懷裡的黑貓玩偶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脖子——雖然它根本沒有脖子。

—— ——

拍攝現場一片混亂。

“不行！絕對不行！”市場總監抓着所剩無幾的頭發，“誰家幼教節目讓黑貓講《國富論》？！”

張澤慧正想辯解，突然被人從後面勾住脖子。一股甜膩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笨死了！”粘方方不知何時溜了進來，今天的唇膏是閃瞎眼的熒光橘，“你要這樣——”她一把搶過黑貓玩偶，按下藏在尾巴底下的開關。

玩偶像被附身一樣突然活泛起來：“小朋友們~”它的機械音突然變成了慵懶的腔調，“今天我們來教怎麼把小魚幹變成大~财~富~”尾音還帶着波浪号，活像溫叙白那次喝醉後的語調。

全場寂靜。

溫叙白的聲音從後排幽幽傳來：“扣工資。”

“扣我的！”粘方方舉手，鑲滿水鑽的指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但溫總你知道為什麼這招管用嗎？”她突然湊近，香水味熏得溫叙白後退半步，“因為張澤慧錄音時——”

張澤慧一個箭步沖上去捂住她的嘴。

“——滿腦子都是你訓人的樣子！”粘方方頑強地把話說完。

黑貓玩偶适時地補充：“喵~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晚上十點，加班的張澤慧發現溫叙白的辦公室門虛掩着。她輕輕推開門，看見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溫叙白正對着黑貓玩偶練習微笑。

“嘴角再上揚15度...”他對着手機前置攝像頭調整表情，“鄭靜子說這樣親和力...”

手機突然彈出視頻通話請求，屏幕上顯示“顧雲岫”。溫叙白手忙腳亂地按掉，卻不小心碰到了玩偶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