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梧桐葉間隙灑在校園小路上，張澤慧抱着一摞作業本匆匆穿過操場。時隔兩個月再次回到這所小學，她的心情複雜得像打翻了的顔料盤——既有懷念，又帶着幾分尴尬。
“張老師，真的是你！”一個小豆丁炮彈一樣沖過來抱住她的腿，“校長說你會回來教我們，我還不信呢。”
張澤慧蹲下身，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老鼠造型的軟糖，“辰辰長高啦！”她笑着把糖塞給孩子，卻在擡頭時撞上一道陌生的視線。
操場邊的梧桐樹下，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生正倚着樹幹看她。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他整個人像是在發光。男生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目光直直地落在她手中的老鼠糖上。
“那是誰？”張澤慧小聲問辰辰。
“是沈老師！”辰辰興奮地手舞足蹈，“他上周給我們班帶過體育課，踢球可厲害啦！”
張澤慧還來不及細問，校長已經遠遠地朝她招手，“澤慧，快來會議室，有個緊急情況。”
會議室裡，校長擦着額頭的汗，“情況就是這樣，三年二班的班主任突然請産假，現在急需有人接手班級。澤慧，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但......”
“我明白。”張澤慧點點頭，“校長您當年破格錄用我這個實習老師，現在學校有困難，我當然要幫忙。”
“太好了！”校長如釋重負，“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如亭同學，A大教育學專業的高材生，也是我們學校的新股東。他将作為實習老師協助你工作。”
張澤慧這才注意到會議室角落裡還坐着一個人——正是剛才那個白襯衫男生。此刻他站起身，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伸出手時腕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久仰大名，‘老鼠’老師～”沈如亭的聲音帶着幾分揶揄，“我可是溫氏‘黑貓教授’系列的忠實粉絲呢。”
張澤慧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男生，居然知道她和溫叙白之間的那些事。
“沈同學家裡是沈氏集團。”校長連忙解釋，“和溫氏有些業務往來......”
“準确地說，是競争對手。”沈如亭歪頭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不過我對商業沒興趣，隻想當個好老師。”他忽然湊近張澤慧耳邊，“順便看看能讓我表哥吃癟的女人長什麼樣。”
張澤慧瞪大眼睛，“表哥？！”
“溫叙白啊。”沈如亭無辜地眨眨眼，“他沒跟你提過我這個小表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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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教師辦公室裡，張澤慧對着電腦屏幕發呆。屏幕上是一封未發送的郵件，收件人寫着“溫叙白”，内容隻有一行字，“你有個表弟怎麼不早說？”
“寫情書呢。”沈如亭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手裡轉着個籃球“需要我幫你潤色嗎？”
張澤慧“啪”地合上筆記本，“沈同學，作為實習老師，你應該去準備明天的教案。”
“早準備好了。”沈如亭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抽出一疊紙，“順便還幫你做了份班級情況分析。”他俯身撐在她的辦公桌上，清新的柑橘香氣撲面而來，“三年二班有28個學生，其中5個需要特别關注——李小明注意力缺陷，王小紅父母剛離婚，趙小剛有輕微自閉傾向......”
張澤慧驚訝地翻看資料，“你怎麼......”
“上周代課時觀察的。”沈如亭聳聳肩，“我修過兒童心理學。”他忽然指向窗外“看，那就是我說的趙小剛。”
順着他的視線，張澤慧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孩獨自坐在操場角落，正用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麼。
“他每天午休都這樣。”沈如亭的聲音忽然柔軟下來“我試過接近他，但他很抗拒。”
張澤慧從抽屜裡拿出一盒彩筆和幾張白紙，“走，我們去試試。”
操場上，趙小剛警惕地看着兩個走近的大人，手裡的樹枝握得更緊了。張澤慧沒有直接搭話，而是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坐下，自顧自地畫起畫來。
“你在畫什麼？”幾分鐘後，趙小剛終于忍不住問。
張澤慧把畫紙轉過去給他看——一隻憨态可掬的小老鼠正在偷奶酪。
“像你。”趙小剛突然說。
沈如亭噗嗤笑出聲，“确實像，特别是那撮翹起來的頭發。”
張澤慧瞪了他一眼，卻見趙小剛的嘴角微微上揚。她趁機遞過彩筆，“要一起畫嗎？我們可以創造一個老鼠王國。”
當放學的鈴聲響起時，趙小剛已經畫了滿滿三張紙，甚至主動向張澤慧展示了他想象中的“老鼠城堡”。沈如亭全程安靜地坐在一旁，時不時遞上新的彩筆，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張澤慧的側臉上。
“張老師。”回辦公室的路上，沈如亭突然問，“晚上有空嗎？我想請教幾個教學問題。”
張澤慧正想回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溫叙白來電”，她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喂？”她走到角落接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聽說你見到我表弟了？”溫叙白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等等，你怎麼知道......”
電話已經挂斷。張澤慧轉身，發現沈如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表哥的查崗電話，”他轉着籃球，“他從小就這樣，自己的玩具别人碰都不能碰。”
“我不是誰的玩具。”張澤慧皺眉。
“當然不是。”沈如亭忽然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所以我才對你這麼感興趣。”他湊近她耳邊“晚上見，老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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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慧回到公寓時，鼠穎如往常一樣，正以倒立姿勢貼在牆上寫小說，長發垂到地面，筆記本電腦放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