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咖啡廳的角落座位,張澤慧盯着桌上第三杯已經涼掉的咖啡。窗外雨絲斜織,将城市籠罩在朦胧水霧中。三點整,風鈴輕響,一個穿米色風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張小姐。”他在對面坐下,摘下口罩——是周墨的主治醫師柯謹,“抱歉用這種方式約你。”
他從公文包取出一個老式錄音機:“周先生昏迷前囑托我,如果他一周内沒有醒來,就把這個交給你。”
錄音機開始播放,周墨虛弱但清晰的聲音流淌而出:
“慧慧,當你聽到這個,我應該已經…不重要了。關于我妻子…你的生母,真相是…”
錄音裡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二十五年前那場車禍,是你養母堅持要開車送你生母去醫院檢查…她們關系一直很好,情同姐妹。車子失控是因為…你生母突然早産大出血,急着送往醫院,卻發生了側翻。”
張澤慧的手指猛地攥緊咖啡杯。她腦海中閃過養母書櫃裡那些醫學書籍——“婦産科護理”、“新生兒急救”,原來都是為了紀念什麼。
“我們趕到醫院時,你平安降生…但你生母沒能挺過來。你養母因自責收養了你,而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周墨的聲音哽咽了,“直到看見你在大學發表那篇兒童心理研究,我才明白張毅夫婦把你教育得多麼好…”
錄音結束,柯醫生推過一份泛黃的病曆:“這是當年的分娩記錄。你養母隐瞞了真相,是不想你在陰影中長大。”
張澤慧顫抖着接過文件,養母溫柔的笑臉在記憶深處浮現——那個總是深夜為她蓋被子的女人,原來用一生在彌補一場意外。
“周先生這些年…一直在贖罪。”柯醫生輕聲說,“他資助的婦産醫院、早産兒基金會,全是以‘念慈’命名的…你生母的名字。”
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那張陳舊病曆上。張澤慧的淚水砸在紙上,暈開了二十五年前的鋼筆字迹。
“他還說…”柯醫生補充,“無論你選擇溫家小子還是林家小子,都别像我們這一代…讓仇恨毀掉幸福。”
走出咖啡廳時,張澤慧的手機同時收到兩條消息:
溫叙白:「考慮再三,歐洲項目我交給王副總了。國内的教育公益更需要我。」
林硯書:「接了威尼斯評委,但把工作室遷回國了。畢竟最好的觀衆在這裡。」
她站在陽光下,突然笑出了眼淚。
一年後,B大校友會。
“張澤慧!”曾經的班長大聲招呼,“這邊!聽說你的兒童心理中心開到第五家了?”
張澤慧笑着點頭,淺藍色西裝裙在人群中格外清爽。她環顧四周,不遠處溫叙白正被幾個商學院校友圍着讨教創業經驗,而林硯書則在另一邊被學弟學妹們索要簽名。
“所以…”班長擠眉弄眼,“最後選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