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長劍回鞘,道:“或許由于這把劍的緣故,我剛才竟然能夠感受到她當時的情緒,隔了幾百年了,還是那麼的清晰深刻。”
他手中靈力流動,包裹住了長劍,微微遺憾道:“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感受,這把邪劍,也不必存在了。”
謝濟微道:“且慢。”
琴生一頓,聽謝濟微道:“這鎮上的怨氣,是否由這把劍所緻?”
琴生略微詫異,道:“原來還有怨氣麼?這把劍殺過那麼多人,也不出奇。不過即使有,也不會影響到這裡的人。他們生活安定,怨氣找不到入口下手。”
他想了想,回過味來,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怨氣?此地從未有人被怨氣影響。”
謝濟微道:“我體質特殊,生來便能感知到怨氣。”
琴生道:“原來如此。”
謝濟微道:“我正缺一把趁手的兵器,這把劍可否贈予我?”
琴生道:“當然可以。也算聽我傾訴的報酬罷。隻是這把邪性異常,稍有不慎,便會被其所傷,你确定要用它麼?”
謝濟微道:“無妨,它傷不了我。”
琴生便把劍遞過去,道:“說起來,破厄的劍也是一把妖劍,比這把劍更為危險。你和她都不怕,你能感知到怨氣,而破厄能看到大乘期修士也看不到的邪魔,這樣一想,真是非常巧合啊。”
謝濟微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或許還有人也如此呢?”
琴生一笑,道:“這倒是。”
謝濟微接過劍,兩人便就此分别。
謝濟微回到客棧,拔出長劍,在燈下仔細端詳。
她儲物囊裡的劍忽而顫動了一下,随即竟然自己竄了出來,劍身隐隐有靈光流動,向着長劍撲過去!
謝濟微兩指一并,輕輕點在劍尾,道:“不可。”
那把劍停在半空,見謝濟微意願堅定,半晌後悻悻地回到囊中。
謝濟微繼續看那把劍,那把劍果真邪性,隻是看了片刻,便覺得腦中似有無數厲鬼哀嚎,幾欲殺人以洩心中之憤。
——然而謝濟微的本命劍“破厄”,比這把劍還要邪上百倍,是當之無愧的妖劍。
當時她進入金丹期不久,便進入劍冢挑選自己的劍。當時封榮仙君本意是想讓她取最裡面的劍,那把劍正氣凜然,怯邪去惡,非常适合她,沒想到她在劍冢轉了一圈,竟然在入口處拿了一把劍,便出來了。
靠近入口的劍往往是廢劍,這把劍雖然不是廢劍,甚至還與最裡面的那把劍一爐同生,但是鍛造的過程中出了問題,導緻這把劍殺意太重,成為了妖劍。
本命劍一旦選定,除非經曆抽筋剝骨之痛,否則難以更換。封榮仙君憂心她被劍影響走入歧途,卻不料她心性之堅,乃是她平生見過之最,不但沒有被妖劍影響,還壓制了它。
封榮仙君于是放心,便由她去了。
她剛在修真界揚名之時,這把劍曾經轟動四方,幾乎無人不知。後來她修為漸深,很少親自出手,偶有幾次,都由傅寒川代勞了,因此修真界後輩幾乎不知道這劍長什麼樣,更不知道破厄仙君手中劍竟是一把妖劍。
然而她此番前去鴻鹄會,必然會見到不少故人,用她本來的劍便會輕易被人認出,而這把劍用起來順手,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謝濟微在劍上施了一個陣法,将其收回。很快鎮上的怨氣沒了源頭,也逐漸消失了。
怨氣已解決,也拿到了合适的劍。謝濟微思忖片刻,便決定繼續出發,不再停留。
琴生站在江畔,唇邊橫一玉箫,吹奏着不知名的曲調。雖然箫聲嗚咽蕭瑟,比起他之前,卻多了幾分釋然,似是心中郁結已解,又似乎是擺脫了怨氣的糾纏。
一曲畢,他将玉箫放下,忽而微微笑道:“許久不見了,傅師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一人在他背後現出身形,面色含霜,正是傅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