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連抽出浮萍拐的精神都沒有了。他說得沒錯,面對笹川了平他總是鬥志全無,對此隻是冷淡地拒絕,說他沒興趣。
我倆說得想個辦法讓笹川放棄,雲雀深表贊同,然後他對笹川說:“你在邀請她跟你們一起群聚嗎?”
這是怎樣一句磨刀霍霍向豬羊的話啊!對不起,沒有說笹川是豬羊的意思。
笹川否認了,也更來勁了:“群聚?才不是那樣,我在邀請古賀和我一起極限地燃燒青春啊!”
雲雀掀起眼皮兒,聞言看他一眼,語氣薄而淡,“條件?你要怎樣才能放棄。”
“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啊!!!”
笹川的靈魂熊熊燃燒。
我又想戰術性後退了,卻被雲雀拉住,我們倆像拔河一樣前後搖擺、拉扯,直到雲雀打了個哈欠,掌心掩住嘴唇,生理性的薄淚沁出眼尾又很快消去,我說他好色情,在心裡說的,結果下一刻報應就來了,他看了我一眼,說:“她會加入拳擊部,别再打擾我們了。”
我說:“?”
“……恭彌?”我擠出一個非常溫柔的微笑,死死盯着他,把他的指節捏得咯吱作響,“你在說什麼呢?”
雲雀恭彌你是不是香翅紫蛋了?——他一定聽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因為他的嘴角可疑地翹起來了。你到底在笑什麼我問你,你在笑什麼?說話!
他應該不想吃子彈吧,因為他用他那雙犯規的、漂亮到令人智昏的眼睛望着我。衆人總是忽視他的秀色,因為他過于強大和鋒利,為此他的風情隻在我一人眼中,如同獨我所有的珍绮瑪瑙。
我們認識十多年了,每一次他這樣看我,都妄圖從我這裡得到點什麼。
而他每次都成功了。他永遠不會無功而返,因為我永遠都對他百般縱容。
我小發雷霆:“能不能别撒嬌了?!好嗎?好的。”
雷聲大雨點小而已,面對雲雀恭彌,我總是把一分情緒表現出七分。笹川不清楚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因而大吃一驚:“他這樣叫撒嬌嗎!?也太極限了吧!”
雲雀忍無可忍地抽出雙拐,他的鬥志仍然未有燃起,隻是單純地煩了,疑似想趕緊回家吃漢堡肉。孩子,家裡根本沒人做飯,你想吃哪種口味的空氣呢?
我拉住他,繼續小發雷霆,把笹川扔到後面,一邊單方面地跟他吵架——我說:讨厭、讨厭、讨厭你!你最讨厭了!——一邊加快腳步回家。這就叫假裝吵架實則腳底抹油趕快脫身大作戰!大成功!
總之,我就是這樣加入拳擊部的。
我不讨厭雲雀為我做決定。因為我是一個軟弱的、總是裹足不前的、永遠猶豫不決的人。我需要有人為我做決定,這個人就是雲雀。
他永遠了解我,就像我也同樣了解他。他為我做出的每個決定,實際上都正是我心底裡壓着的答案,他隻是将它們抽出來,又推了我一把。
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性格也非常契合,我懷疑因為我們都是土象星座。我們倆最配啦。
今天的部活結束,我向部員們道别,看看手機,時間剛好,消息源源不斷地彈出來,同學的、朋友的、風紀委員們的,甚至還有廣告……唯獨沒有雲雀的。
沒有就對了,我倆根本不用手機聯系。我們從不分别,即便短暫地離開彼此的視線,我每每想到他,他都會出現在我面前。
正如此時,一如此刻。
我拉開活動室的大門,陰影先投射下來,他比我高一點,為此我先仰視到他的鼻尖,目光往下,再是他白皙秀緻的一截脖頸,一段線條流麗的鎖骨,隐沒在微微敞開的襯衫衣領之後,或許藏着我吻過而未消的痕。
“啊,恭彌!”
我張開手,放任自己的臉頰砸向他的胸膛,我們都悶哼了一聲。我的鼻梁有點痛。他不負衆望地,熟練又輕松地接住我,把我拉起來站好,又湊近用嘴唇貼了貼我的眉角。
我絮絮叨叨地說,他來得時間正好;縣大賽在即,今天和大家讨論了好久;周末怎麼還沒到我想要休息;今天吃什麼?我有點沒胃口。
“嗯。”他說,接過我的包,“走了,回家。今天吃漢堡肉。”
——怎麼又是漢堡肉啊?!今天是星期四去吃KFC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