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
林妍撐着傘,滿臉詫異。她是初霁的助理,沈棄昨晚在拍賣行見過她。此刻女孩手裡拎着藥店的塑料袋,身上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初先生讓我送您回去。"林妍遞來一把黑傘,"他說您會感冒。"
沈棄盯着那把傘,突然笑出聲來。多諷刺,七年前他眼睜睜看着她走進雨裡,現在卻來假惺惺地送傘。
"告訴他,我不需要。"
她繞過林妍繼續前行,卻在拐角處猛地停住——巷子盡頭停着一輛黑色奔馳,車牌是白色的。
沈家的車。
沈棄的血液瞬間凍結。她下意識後退,卻撞上林妍疑惑的目光。
"怎麼了?"
"沒什麼。"沈棄迅速調整呼吸,"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你先走吧。"
等林妍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沈棄立刻轉身鑽進一條窄巷。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手指死死攥着那匹绛絲,絲綢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轉過兩個彎後,她躲進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透過玻璃窗,她看見那輛黑色奔馳緩緩駛過,車窗降下一半,露出司機冷硬的側臉。
沈棄的胃部一陣絞痛。
她掏出手機,猶豫片刻,撥通了一個七年未聯系的号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女聲,"哪位?"
"是我。"沈棄壓低聲音,"我需要一個安全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沈棄?"對方的聲音突然清醒,"你他媽還活着?"
淩晨三點,沈棄蜷縮在付廳灣的沙發上。
這是一間位于老城區的 loft,牆上貼滿了設計草圖,角落裡堆着半成品樣衣。程讓——她大學時期唯一的閨蜜,正往她手裡塞一杯熱威士忌。
"所以,"程讓點燃一支煙,"初霁找到你了?"
沈棄盯着杯中的琥珀色液體:"是我去找的他。"
"為了那匹破布?"程讓嗤笑,"你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嗎?"
酒杯停在唇邊。
"他找過你?"
"不止我。"程讓吐出一口煙圈,"所有和你有過聯系的人,他都問遍了。去年他甚至還去了你老家,差點和你爸的人打起來。"
沈棄的手指收緊,酒杯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窗外,雨勢漸小。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紅色燈光在玻璃上投下轉瞬即逝的痕迹。沈棄忽然想起初霁手腕上的疤——那天她劃傷他時,血滴在畫紙上,暈開一朵刺目的花。
"他活該。"她輕聲說。
程讓歎了口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沈家的人已經找到徽州了。"
沈棄放下酒杯,走到工作台前。她緩緩展開那匹绛絲,金線在燈光下如流水般閃爍。
"完成'繭'系列。"她撫過絲綢上的紋路,"然後,徹底消失。"
程讓掐滅煙頭:"需要我做什麼?"
"兩件事。"沈棄從包裡取出一張設計稿,"第一,幫我查這輛車的主人。"她指着草圖上潦草勾勒的車牌号,"第二......"
她停頓片刻,從頸間取下一枚銀質吊墜。
"如果一個月後我沒聯系你,"她把吊墜交給程讓,"把這個交給初霁。"
程讓接過吊墜,在燈光下翻轉——那是一隻被荊棘纏繞的蝴蝶,翅膀上刻着兩個微小的字母:CQ。
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