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個再趕我走。"他将文件袋遞給她,"你二叔這次帶了四個人,住在城西的悅華酒店。"
沈棄接過文件袋,指尖觸到裡面的照片——二叔站在酒店門口,身後跟着四個穿黑西裝的保镖,其中一個人的手裡拿着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印着"徽州建築設計院"的字樣。
她的工作室就是通過這間設計院租的。
"他們最遲明天就會找到這裡。"初霁的聲音很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雨水混合雪松的氣息,"你需要換個地方。"
沈棄擡頭,發現初霁正盯着她的工作台。順着他的視線,她看到自己攤開的設計稿——那件未完成的禮服旁邊,還放着一張初霁七年前的素描。
畫中的少年站在陽光裡,肩膀上停着一隻蝴蝶。
空氣突然凝固。
沈棄猛地合上文件夾:"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初霁沒動。他的目光從設計稿移到她臉上,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近乎透明:"你留着它。"
不是疑問句。
沈棄的耳根發燙。她應該反駁,應該冷笑,應該像七年前那樣把畫撕碎扔在他臉上——但此刻她隻是站在原地,感覺心髒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習慣而已。"她最終說道,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啞,"就像有人喜歡收集郵票。"
初霁笑了。
那笑容很淺,卻讓沈棄想起十七歲那年,他在畫室陽光下對她笑的樣子。
"我有個提議。"他突然說,"搬來栖雲居。"
沈棄猛地擡頭:"什麼?"
"二樓有空房間,足夠你改造成臨時工作室。"初霁的語氣平靜,仿佛在讨論天氣,"最重要的是,沈家的人進不去。"
沈棄的指甲陷入掌心:"憑什麼?"
"就憑這個。"初霁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門禁卡,上面燙金的"栖"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整個徽州,隻有三個地方他們不敢硬闖——市政府、軍區大院,還有栖雲居。"
沈棄知道他說得對。栖雲居是初家祖宅,安保級别堪比大使館。但她更清楚,一旦踏進那個門檻,就等于重新把自己交到初霁手裡。
"條件呢?"她問。
初霁的目光落在她鎖骨上——那裡有一串摩斯密碼紋身,翻譯過來是"自由"。
"每周多加一次彙報。"他說,"我要知道你每天的行蹤。"
沈棄冷笑:"不如直接給我戴個電子腳鐐?"
"随你怎麼想。"初霁轉身走向門口,"給你三小時考慮。天黑前如果沒收到回複,我會當你拒絕。"
他撐開傘,雨水順着傘骨滑落,在地面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對了,"他突然回頭,"你二叔的人已經查到程讓了。"
沈棄的血液瞬間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