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背貼着承重柱,數着保镖的腳步聲。手機屏幕亮起,沈棄發來的消息讓他瞳孔驟縮:「母親說外公救過你父親?」
記憶閃回二十年前,初霁想起父親書房裡那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初部長躺在擔架上,身旁是穿白大褂的老者,胸牌寫着「沈」字。
"初少爺。"沈硯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探望病人需要預約。"
初霁轉身,發現五個保镖呈扇形圍攏。他不動聲色地按下手機快捷報警鍵:"沈廳長好雅興,親自盯梢?"
"比不上初少爺的手段。"沈硯亮出手機照片——□□内部文件上蓋着初部長的私章,"令尊昏迷前簽的特批文件,正好是城南倉庫的地契。"
初霁眯起眼。這份僞造文件筆迹太像了,連父親習慣性的尾鈎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想要什麼?"
"很簡單。"沈硯微笑,"沈棄公開聲明賬本有誤,你交出倉庫産權。"
初霁突然笑了:"您不如直接說要銷毀走私證據?"
他故意提高音量,回聲在車庫震蕩。沈硯臉色驟變,保镖們迅速逼近。初霁計算着距離,突然将手機砸向最近的攝像頭——
警鈴大作!
"忘了說。"初霁在混亂中擒住沈硯手腕,"這家醫院的安防系統是我設計的。"
沈硯掙脫時,袖扣刮開了初霁的衣領。藏在襯衫下的項鍊墜子滑出來——是枚生鏽的鑰匙,柄上刻着「沈氏醫館」。
保镖們的動作突然凝固。沈硯盯着鑰匙,表情像見了鬼:"你怎麼會有這個?"
初霁趁機一個肘擊撞開包圍圈:"問您妹妹去。"
他沖向安全通道時,手機震動着沈棄的來電。接通瞬間,聽筒裡傳來瓷器碎裂聲和母親的尖叫:
"囡囡快跑!你爸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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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霓虹藝術空間的監控室紅光閃爍。
沈棄盯着十六個分屏畫面,協和醫院的混亂與車庫搏鬥交替閃現。程讓正在瘋狂敲擊鍵盤:"醫院系統被黑了,監控隻能再維持三分鐘!"
"夠了。"沈棄調出建築圖紙,"初霁說過安全屋在哪?"
"他說......"程讓突然結巴,"說隻有你知道。"
沈棄的視線落在西牆保險櫃上。密碼是她撕毀初霁畫作的日期,那個她最不願回憶的雨天。
輸入0715——錯誤。
父親囚禁她的日期——錯誤。
地震那天的日期——錯誤。
倒計時隻剩六十秒時,沈棄突然想起初霁腕上的疤痕。她顫抖着輸入那天的日期:
20170824
保險櫃無聲滑開,露出裡面的逃生通道按鈕。更讓她震驚的是,暗格裡靜靜躺着一本泛黃的《黃帝内經》,扉頁上是外公的字迹:
「贈初小朋友,願醫者仁心永續」
書頁間夾着張照片——年輕的初部長躺在病床上,正将一枚鑰匙交給穿白大褂的外公。照片背面寫着:
「救命之恩,以鎖相報」
程讓突然驚呼:"車庫監控恢複了!"
屏幕上的初霁正被保镖按在地上,沈硯舉着針劑逼近。沈棄抓起安全屋的對講機,按下全頻段廣播鍵——
"二叔。"她的聲音在車庫每個角落炸響,"看看你手裡的鑰匙。"
沈硯的動作僵住了。初霁趁機翻身而起,對着最近的監控探頭做口型:
「别怕,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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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栖雲居的夜雨帶着棗花香氣。
沈棄站在初霁的卧室門口,醫藥箱在手裡攥得發燙。門沒鎖,她推門時看見初霁正對着鏡子處理傷口,赤裸的後背上那道地震留下的疤痕格外刺目。
"我來。"
她接過棉簽,碘伏觸到擦傷時初霁的肌肉明顯繃緊了。沈棄的指尖沾到他頸間的血,黏膩溫熱。
"鑰匙是......"
"你外公給的。"初霁的聲音悶在枕頭裡,"十五歲那年我色盲症初發,父親帶我去找沈老先生針灸。"
沈棄的手抖了一下。她記得那年暑假外公突然搬去雲南,從此再沒回來。
"他認出我是初部長的兒子,給了我這把鑰匙。"初霁轉身,項鍊墜子晃動着,"說将來如果遇到姓沈的女孩被鎖住,就用這個救她。"
雨聲突然變大。沈棄想起母親的話——外公臨終前反複念叨「鑰匙在初家」,原來所有人都被命運的紅線纏成了死結。
"今天在車庫......"
"是演戲。"初霁拿出手機,播放沈硯承認銷毀證據的錄音,"□□紀檢組已經立案了。"
沈棄的棉簽重重按下去:"又擅自行動?"
初霁疼得"嘶"了一聲:"這次有備份計劃。"
"比如被注射鎮靜劑?"
"比如讓你聽到這句話。"初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沈棄,我需要你。"
不是作為合夥人,不是作為需要保護的對象,而是作為能與他并肩作戰的同伴。
沈棄的視線落在初霁床頭——那裡放着《繭·變》的項目書,扉頁上兩個簽名并排而立:
CQ & SQ
像極了畫展那幅聯名作品。
"明天開始。"她抽出手,"所有計劃必須雙簽生效。"
初霁笑着摸出那份股權協議:"第17條已經寫好了。"
雨停了。月光穿透雲層,照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沈棄突然發現,初霁的影子比她記憶中的更加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