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愣愣怔怔坐在那的青年,是一具沒有思考能力的空殼,丢失了靈魂,丢失了一切的感官記憶。
要不然怕黑的陳景默怎麼會隻抱着一盞台燈,而不去把滿屋的燈打開呢。
咣當一聲門關上,傅暮雲站在玄關盯着陳景默的側影看了須臾,然後換了鞋,詫異的叫了一聲。
“哥哥?”
沒有回答。
“怎麼不開燈。”說着,傅暮雲就打算按亮客廳的燈盞開關。
這個時候,客廳裡久坐的陳景默才緩緩的啟了口,說了從傅暮雲回來,到站在玄關觀察他,又到現在準備開燈的第一句話。
“别開燈。”
傅暮雲:“?”
詫異奇怪,但也确實沒有再去開燈,思索了片刻後,這才緩步走到了陳景默的面前。
冷光之下,陳景默的臉很白很白,白到近乎快要沒有一點血色,唇上有他淺咬過留下的痕迹,略有幾個齒印稍微有些深,不過并沒有見血。
視線有些呆滞,呆呆地望着手裡捧着的台燈,怎麼看怎麼奇怪。
傅暮雲伸手摸了摸陳景默的臉,果然很涼,像是摸上了一塊冰。
“怎麼了,燈也不開,也不讓我開。不開也行,你吃飯了嗎?”
“你下午不是回家了嗎?爸身體怎麼樣,是又嚴重了嗎?”
“我抽出時間了,明天就打算回家看看爸媽,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爸病的這麼重卻不回家,我這不是一直忙北城的事嗎?”
“地皮是被搶走了沒錯,但是不試試也不知道一定拿不回來啊,我這段時間就在忙這個呢。”
“現在勉強也算是告一段落,闆上釘釘了,我也可以回家挨罵了。”
對于最後半句,傅暮雲扯了扯嘴角,像是苦笑和無奈。
陳景默靜靜的聽着他的解釋,過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視線卻沒有偏轉分毫,還是看着眼前的燈罩,那唯一的光。
“爸媽不會罵你的,從小到大他們一直視你為驕傲。”陳景默淡淡的說。
确實,傅暮雲在陳家百般寵愛,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自然從未挨過罵。
陳景默也沒有。
他性格内斂低調,又病弱老是生病,更不會罵他。
陳氏夫婦就不會罵人,那麼溫潤的夫妻從不與人為惡,也從不責怪任何人。
傅暮雲:“對,爸媽不會罵我,但哥哥會怪我呀,我知道你這段時間看上去沒事,但一直不開心,怨我不回家看看。”
傅暮雲果然聰明,陳景默裝的再好,他還是能察覺到一二。
陳景默沒有反駁,又安靜了下來。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啊?”見陳景默不說話了,傅暮雲便也轉移了話題。
陳景默搖了搖頭。
傅暮雲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了,早已過了飯點時間,就連他也是吃了飯回來的。結果陳景默卻沒有吃飯,一般這個時候他應該連碗都洗幹淨了才對。
“為什麼沒吃啊,不餓嗎?還是今天懶得做了。”
“那我給你做吧。”
“你想吃什麼,牛排怎麼樣?”
傅暮雲笑的溫柔,詢問也是,立即就關心的轉過了身,準備去往廚房,給陳景默煎牛排。
直到在剛剛轉過去的一刻,卻被陳景默猛然叫住了。
“傅暮雲。”
他沒有叫他小名,哪怕知道傅暮雲最喜歡自己叫他小名,
可陳景默還是隻叫了傅暮雲。
也就是在這一聲之後,剛才還笑的溫柔笑的體貼,已然轉過身去的傅暮雲,忽然臉色一變,上揚的嘴角一點一點的收起,重新變成了一條線,還有他那雙看什麼都深情的眼眸,也在一瞬間變得冷峻冷酷又無情。
這個變化其實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隻是在陳景默這麼叫他的時候,達到了最大化的體現。
今天陳景默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事。
他最近因為陳景默的乖順,确實疏忽了對他的看管,要不然也不會不知道陳景默現在又是因為什麼。
不過不重要,他去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聽到陳景默叫他,已然變得冷峻的傅暮雲,又溫和的轉過了身,放平的嘴角又稍稍揚了揚。
“怎麼了?”
“傅暮雲,”而陳景默也在這個時候偏轉了目光,一雙總是如水般晶瑩的漂亮眼眸,直直的、毫不轉圜的看了過來。
“你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嗎?”
“又或者,”
“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