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我借住于趙家,并非主家之人,替趙家出面自是不妥。應當叫來姨父,主持大局。”
“哦,這般……”
趙棠梨先踱步而行,“秋管家,我們另謀其他法子,表哥明日還要早起去太學。”
慕沉舉起的手僵硬在半空,趙棠梨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拒絕,直接便走了。
在此被偏見,慕沉不語,隻是一味的跟在身後。
趙棠梨讓秋管家直接将人給帶到了前廳。
謝玄晖被五花大綁的架進了時,連面巾都未曾取下,定然是覺得丢臉,萬分不想讓人認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
巡街的金吾衛身份低微,謝玄晖年少時,也不愛去金吾衛露臉,更愛去舅父的軍營,倒是成全了趙棠梨的小計謀。
金吾衛被謝玄晖眼神中的狠厲勁警告,沒有替他摘下面巾,衆人心中已經猜到:“黑衣人”不是刺客,是個會佳人的郎君。
戴着金香囊球在烏衣巷會佳人的,哪能是平頭百姓!
隻可惜趙家故意要為難。
趙棠梨端坐在屏風後,聽得金吾衛上報,“趙姑娘,此人便是闖入貴府的賊子。”
趙棠梨:“如此,還請表兄說說,夜犯宵禁,翻牆入當朝四品大臣之府,該如何罰?”
慕沉:“無故在閉門鼓後行走,當笞二十。”
慕沉方想說此人身份存疑,翻牆緣故還未查出,不可随意定罪。趙棠梨便已經搶着話,使着秋管家拿來棍子,吩咐家丁了,“打吧。”
慕沉的嘴張着,看着趙棠梨下定主意,話到嘴邊還是收回去了。
聽聞趙棠梨真的要打人,謝玄晖氣急,掙脫金吾衛的束縛,“趙棠梨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打爺!”
慕沉和秋管家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哦?你認得我?”
趙棠梨攤了攤手裡的秀帕,秀帕上繡着銜着一朵合歡花的青鸢神鳥,今歲這年長安城中女子都喜歡繡這東西,傳說青鳥可與王母祈求姻緣。
趙棠梨将手裡的帕子,丢在了謝玄晖的臉上。
那般随意,面無表情。
謝玄晖隔着蒙面巾,也聞到了香味。
謝玄晖笃定,趙棠梨定然是認出他了。
不然不會做出這勾引的動作。
謝玄晖肩膀用力預備甩掉束縛,本想将今日之舉,當做了趙家小題大做,遮掩着,饒趙棠梨一命。
不成想,沒等他站起來,他便被趙家家丁壓着單膝跪在了地上。
趙家家丁自然是受了趙棠梨眼神暗示。
趙棠梨道:“我可不認得你,也不曾約外男夜間私會,你是來我趙家尋誰的?”
趙棠梨走近謝玄晖,欺身靠近,直面上他想要殺了她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她前世見過千萬次。
每每趙浮岚受了委屈,趙浮岚在他跟前與崔琰恩愛時,他都會來找她發瘋。
趙棠梨拉遠距離:“你來趙府,是來私會我大姐或四妹的?總不是我年紀尚小的五妹、六妹,難道是我那冰清玉潔的二姐?”
謝玄晖咬牙不語。
為保全趙浮岚那點寶貴的名聲,即便被打,謝玄晖也絕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打。”
趙棠梨垂了垂眼眸,指尖掐入肉裡,他愛慕愈發深沉,反倒是顯得自個小肚雞腸了。
“趙棠梨你死定了。”
“還不快打!”秋管家提醒。
金吾衛一個個候在一旁,管家已經一人一個錢袋子,買閉嘴了。
家丁下手幹淨利落,不愧是她爹從外面,找來看家護院的練家子。
謝玄晖沒那麼好的脾氣,真的挨上三十棍子,打得了七八棍便脾氣來,顧不得那麼多,躲了家丁手裡的棍子,已然還手,還想沖着趙棠梨來。
她知道這人性子不小,年少時的他耐性更差,會不管不顧。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趙棠梨甚至閉了眼睛。
趙家尚未落敗,他總歸不會在趙家殺了她。
隻是趙棠梨萬萬沒想到,慕沉會三步上前,直接擋在她身前,替她扛下這一棍。
看着棍子打在慕沉身上,她神情複雜,前世百次千次,從未見他上前過。
如今,誰要你救?
趙棠梨的眼神無聲控訴,慕沉神色痛苦的擡眸對上來,不知讀懂了幾分。
“表公子!”
家中府丁七八人一道上,加上金吾衛幾人,這才再度擒拿住謝玄晖。
喧嚣落定,慕沉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來。
此時,趙大人與趙浮岚終于姗姗來遲。
女主不愧是女主,雖說明面上不被疼愛,但其實誰都看重她,即便她刻意讓林姨娘留住了趙大人,人也還是被趙浮岚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