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高了些,崴了腳踝。
趙棠梨坐在地上捂着腳,看了一眼,還未發覺她已經跳下來了的慕沉。
慕沉此時還在埋着頭,艱難扛着梯子走過來。
慕沉又走了好幾步才發現,趙棠梨早已經跳下來了,他放下梯子快步走了過來,蹲在趙棠梨跟前,欲要伸手揉腿,但還未等趙棠梨拒絕,自己便将手收回去了。
手握緊袖子,時刻克制自己的言行。
秋夜嘈雜,蟬蟲聲鳴叫不已。
“都怪我,先前你去了前門時,我去了後門,沒有接到你。”
“我再去前門時,表妹又來了後門。”
“始終錯過,來得遲了,害你摔了下來。”
趙棠梨并無怪他的意思,隻是平靜提醒他道:“表哥雖是讀書人,也該精通一番體術,遇事也有退路。”
不至于還沒跑就被官府追殺,連累趙澤。
慕沉看向她,問道:“表妹這是嫌我了?”
“肩部能扛,手不能提。”
趙棠梨這般直白,說的慕沉滿臉一紅,“表妹……都怪我讓你擔心了。”
最近這慕沉怎的這般奇怪,總是向她道歉?
“放心,我從不擔心你。”
趙棠梨岔開話題,扶着牆站起來,拂掉衣服上的雜草灰塵:“家中有變故?為何大門緊鎖,附近不見仆人?”
慕沉:“姑父救駕被刺,如今禦醫正在救治。”
“崔相在宅邸之中鎮守,以防有變,故而封鎖了趙府,加防了平康坊。”
“至于府邸内的府兵,都在崔相身旁護衛,府邸奴仆則被疑有刺客隐藏在其中,皆困在前院。”
她的渣爹受傷了?
趙棠梨一絲猶疑,前世好似也是宅邸中有變,但那時她得了夢魇,印象不深。
此事沒有掀起什麼風浪,比起來今生,輕描淡寫的許多。
她爹更是禍害留千年,沒傷着什麼。
隻是沒多久,趙家就被革職了。
“所以你是來此特地等我的?”
“你緣何知道我不在家中?”
慕沉未說偷窺了她在趙澤跟前哭訴的事,岔開話題:“門房與秋管家處我已經打點好了,妙仙也已經回了海棠院,并無他人知道你不在家。”
海棠院裡的人,在被老夫人打了那一遭之後,自然不敢輕易說話。
“你早些回院中歇下,姑父有事,我會通過妙仙告知于你。”
慕沉雖說,目光卻落在了她脖子的傷處,夏末的衣裳,沒有立領,根本就藏不住趙棠梨的傷。
趙棠梨側身,手捂住脖子,避開慕沉的視線,道:“勞煩表哥了。”
慕沉張了張嘴,猜到傷來自于誰,知自己不該越界去問。
“我送你回去。”
慕沉執意要送趙棠梨回海棠院,兩人一路上沒有一點聲音,隻有三兩蛙鳴蟬叫,時而還有螢火蟲在樹蔭下,成雙成對的飛舞。
有時趙棠梨想,若是沒有一個趙浮岚橫在中間,沒有謝玄晖從中作梗。
舉案齊眉,他們倆是不是也能有個好結果?
陪他刑場赴死?
可,終歸是不可能的罷了!
她與慕沉都不是會走回頭路的人。
“表哥,我到了。”
海棠院門口,慕沉止步,恪守禮節,未踏進女子閨院。
妙仙不過是被打暈了而已,并未受傷,她早在院裡等得不耐煩了,若非柳嬷嬷阻止,她是一刻也等不了的,要出去尋找趙棠梨。
“坊門已關,姑娘還沒回來,多事之秋,若是姑娘遇到意外怎麼辦?”
柳嬷嬷從不解釋,隻是不許妙仙尋人,“不可。”
妙仙也知道柳嬷嬷不許的緣由。
趙棠梨入夜未歸家,一旦傳出去,就算什麼事也沒發生,也擋不住悠悠衆口。
“嬷嬷,妙仙,我回來了。”
趙棠梨踏進海棠院之前,先發出聲。
見到趙棠梨,妙仙立刻迎上來,眼神中幾分愧疚,不知是否來源于郡王。
“姑娘這傷是怎麼一回事……”
趙棠梨向柳嬷嬷行禮:“今日棠梨言行有失,勞煩柳嬷嬷替我壓下消息,才不至于驚動了祖母。”
“表公子的功勞罷了。”柳嬷嬷并不居功。
卻在衆人都沒看到的地方,悄悄松了口氣。
“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
沒有再給趙棠梨奢靡的浪費牛奶了。
柳嬷嬷還是聽了趙棠梨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