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一。
莊槿初早早通過陳利聯系到了戴然今天在畫廊見面,還找郭迪從段漸安那裡把那副《沙女》送到了畫廊。
兩千萬買的畫,屬于夫妻共同财産,她自然有資格拿過來。
莊槿初再次擡頭看向會客室的鐘表,已經指向十一點,戴然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莊槿初從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但這次她出奇地沒有不耐煩,内心平淡如水。
可這也并不代表她就會沒有下限地等着戴然。
又過了半小時,莊槿初起身準備離開,會客室的門卻先一步從外被推開。
陳利朝她颔首:“老闆,戴小姐到了。”他說完側身示意戴然進門。
戴然穿着紅色帶鑽吊帶魚尾長裙,豔麗奪目,和他們第一次在拍賣會見面時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灼灼風采是外溢的自信,而此刻卻是虛假的僞裝。精緻妝容讓她看起來依舊優雅大方,但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眼神裡的疲憊。
莊槿初臉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工作時必備的禮貌淡笑:“戴小姐請坐。”
戴然擡高頭顱,好像這樣就能壓過莊槿初一頭似的,嘴角揚起譏諷:“莊小姐,别裝了,我知道今天你找我是因為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吧。”
莊槿初怔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不明白戴小姐什麼意思,我把你約在畫廊,自然是談畫。”
“談畫?談什麼畫?我的畫不是早就和莊老闆解約了嗎?”戴然擡手将臉側掉落下來的頭發撩到耳後,裝作恍然大悟,“難道莊老闆是想和我談被漸安買下來的那幅畫嗎?”
未等莊槿初再出聲,戴然又搶先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更應該找漸安談,我就不奉陪了。”
說着拿起包就要起身。
莊槿初這才有機會說話,一出口就讓戴然即将離開的背影僵在原地。
“戴小姐,你要知道,我和段漸安是夫妻,所以他用來買畫的錢是夫妻共同财産,如果我找專業人員來鑒定它是幅假畫,我是有資格追回錢款的,可是這樣的話,就不知道你老公破産之後的債務要怎麼辦。”
沒能看到戴然的正臉,但從她僵直發顫的背影能看出來,她很生氣。
果不其然,下一秒戴然氣憤地轉身,手中的包精準地砸到莊槿初正前方的茶幾上,倒滿茶水的玻璃杯打着轉摔到地闆上,發出不輕的聲響。
“莊槿初!你在威脅我?”
莊槿初默默地把自己的水杯往茶幾邊緣挪了挪,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砸碎。
擡眼看向戴然,語氣漠然:“如果戴小姐問心無愧,這自然算不上威脅。”
戴然氣得發抖,從知道今天要來畫廊見莊槿初開始就強裝淡定的假面具終于被撕破,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繼續裝,老老實實坐回去,一雙氣得通紅的眸子緊緊盯着莊槿初,好像随時都能射出尖銳的利刃來出了心頭那口惡氣。
這一周就算她再怎麼信息閉塞也對戴然老公和他們家計然科技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
計然科技因為芯片過時想要拉新投資來創新下一代芯片,本來想靠拍賣會上的那顆粉鑽來讨好羅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也就是羅青之的母親,結果被她和段漸安截胡,沒有投資者會輕易對一個多年沒有創新的科技公司下賭注,無奈之下隻能找到達樂和段漸安。
莊槿初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段漸安也拒絕了投資和收購,更巧的是,本就瀕臨破産邊緣的計然科技突然被爆出專利造假等一籮筐商業犯罪,拍拍屁股進了監獄,留下戴然苦苦支撐,為他償還千萬債務。
莊槿初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回去,也眼不見心不煩地自動忽視她那陰郁憤恨的臉,起身從她沙發後拿起從莊園帶來的兩幅畫放到茶幾上。
戴然看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疑惑地看着莊槿初,語氣裡仍然是毫不掩飾的恨意:“你到底想做什麼?羞辱我?漸安知道你把這兩幅畫偷出來了嗎!”
“偷?”莊槿初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了一樣,笑得潋滟明亮,眼睛裡閃着水光,純粹是被笑出了淚,“戴小姐,拜托你沒事多做做開合跳,把你腦子裡的水都抖出來之後再出門。整個段家莊園現在都在我名下,從自己家拿東西怎麼能叫偷。”
什麼?
段家莊園都被段漸安轉到莊槿初的名下了?他就這麼喜歡她嗎?
憑什麼!明明這些都應該是她的!
對啊,如果不是她一念之差,這些都應該是她的!
莊槿初看着她不斷變換的表情,懷疑、憤怒、憎恨、怨惱、自嘲,及時出聲打斷她直勾勾黏在兩幅畫的眼神:“戴小姐,我是想和你談談這兩幅畫的代理權。”
“你要和我談合作?”戴然茫然。
莊槿初直奔主題:"沒錯,畫廊正在準備520的商業聯動,我覺得你這兩幅畫很符合主題,可以用來展覽和授權設計商業文創,後續也會有更多的商業價值,具體的分成都在合同裡。"
戴然接過合同翻看,幾分鐘後:“為什麼?”
“如果你是問我為什麼選擇這兩幅畫,我的答案是因為它們很有意境,青春校園的懵懂心動,情窦初開的美好幻想都很符合我們的活動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