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段明予歎了口氣,他打開轉賬功能,點下碩大的5.5,然後發送了出去。
張知和無意一撇,就好像抓到了什麼新鮮玩意,一下就湊了過來。
段明予察覺,直接點了鎖屏,速度快的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掐滅。
可惜張知和還是看見了,他好奇問:“你給誰轉五塊五?你該不會有什麼新的帶飯搭子了吧?”他故作傷心。
“什麼搭子?”段明予無語道,“債主還差不多。”一毛錢都不想欠的那種。
張知和感覺對方說的話狗都不信。
“五點五,欠了好大一筆債啊。”
肯定是找誰給你帶飯了,喜新厭舊,還帶這麼便宜的飯,吃得明白嗎你?
下午五點多下課,段明予請張知和吃了一頓西餐,後者才住的嘴。
兩人各自回家。
打開密碼鎖,智能家居就已經随着段明予的腳步聲逐一亮起了燈帶和暖氣。主調為黑白灰的極簡裝修風格盡入眼底。
他家廚房幾乎是閑置的,因為他基本不做飯,廚房中上崗最多的是微波爐、空氣炸鍋和咖啡機之類的電器。
理由很簡單,做的不好吃。
他給自己泡了杯檸檬水,随即打開筆記本,繼續做着上次還沒做完的項目。
從拿到A大錄取通知書開始,段明予就已經一邊啃IT國際公開課程一邊接些小項目練手了。幹到現在,他做的企業級系統在博客獲星過萬,還能經常收到合作私信。
另外,他做的幾套商用的系統還有固定的外包團隊做後期維護工作。
用智慧和能力變現,從開學開始,他不需要家裡的錢就能完全支撐自己的開支。
段暄是他的父親,也是藍鲸U科技公司董事長,商業巨鳄。從段明予記事起,他父親家庭觀念就已經十分淡薄。
作為年度慈善企業家,段暄的事業和身價仍然風生水起,他依然需要良好的口碑行走上流社會,絕不允許有什麼類似抛妻棄子的污名沾身,他早厭倦了占有欲太強的妻子,雖然也不甚關心兒子,但是給母子倆的生活花銷從沒短過。
段明予早已經無所謂,他很早就明白,對親情抱有太大期望,就會像他媽一樣陷入痛苦的漩渦。
有時候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生性涼薄,但即使心裡認為家可有可無,他依然是愛江螢的。
他的母親就是江螢。
江螢的人生隻有段暄和段明予,而段明予的人生隻有江螢。
段明予的姥姥姥爺在江螢很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江螢在段暄還隻是一個落魄的創業者時就與之結婚,她滿心滿眼隻有愛情,到如今亦是如此。
江螢從段明予小時候開始就對其施以高壓教育,試圖用其栓住丈夫的心。
段明予和段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段暄甚至都沒關注過他給兒子打錢的卡裡有沒有動賬信息。
電腦旁的手機屏幕亮起,正好就是江螢的視頻電話。
他把手從鍵盤上移開握住手機,劃了接聽。
視頻彈出,身穿黑色長裙,妝容精緻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和段明予通着視頻電話。
她長相十分的溫婉,卻畫着不适合自己的厚豔的妝。即使如此,脂粉依然沒辦法完全遮住她眼尾的細紋,老去的痕迹。
她後上方,挂着個小型的相框,上面是她與十二歲時的段明予和丈夫的合照。這已經是三個人最完整的一張合照了。
她的聲音有着從小在江南水鄉長大的嬌嗲。
“小予,在做什麼呀?”
段明予看她精神狀态穩定,打的還是視頻電話,暗暗松了口氣。因為就在昨晚,電話裡的江螢還非常的脆弱,帶着哭腔希望段明予準備出國材料,後續最好是能轉金融專業,因為他爸正好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段明予那時聽得焦躁,又要強忍發作,隻能先假裝答應,才讓江螢放松下來。
“沒什麼媽媽,我在學習。”段明予扯出一個笑。
段暄和江螢似乎都放心地認為段明予是一個很聽話的兒子,優秀上進,也從不忤逆。
江螢笑容很甜,還帶着少女似的嬌态,“最近忙不忙呀,你爸爸最近回國了,我把爸爸叫回來,你到時候請假回來我們一家人吃飯好不好。”
“正好你就在飯桌上告訴你爸爸你想去普林斯頓留學,你爸爸絕對會很開心的。”
段明予心知肚明,段暄是這麼容易叫回來的嗎?
“嗯,那等爸爸答應了,我再請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