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背上包，言簡意赅：“先走了。”

“拜拜。”蘇城澤朝他們揮了揮手。

午後的陽光有些熏人。段明予口渴，便在圖書館門口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

他習慣性地想擰開，卻發現不能這麼幹。

黎宿回頭就看到了段明予對着瓶蓋較勁。他走過去，沒說什麼，隻是伸出手，從段明予手中接過水瓶。段明予也沒有推拒，順從地遞了過去。

黎宿稍微用力，瓶蓋便應聲而開。他把水瓶遞回給段明予。整個過程流暢而自然，仿佛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段明予本來有些怔愣地看着對方，接過水瓶後，忽然眼睛彎起，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帶着點促狹的意味，眨了眨眼說：“謝謝學長。”

黎宿看着他臉上那有些故意、卻又明亮的笑容，心底像被羽毛輕輕掃過，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

黎宿：“……”

有必要笑得這麼……招人嗎？

圖書館的閱覽室很安靜，隻聞得到紙張特有的幹燥氣味。黎宿低頭看着手機上查到的索引，熟門熟路地走向他要找的書所在的區域。段明予則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在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名遊走，偶爾停駐。

黎宿很快找到了需要的書，是一本相當厚的專業書籍。他抱着書，回到段明予身邊，目光掃過附近的閱覽室和自習區，提議道：“累嗎？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走兩步很累嗎？

段明予帶着疑問掃了這一層的自習室，期末，人氣很旺，幾乎沒有空位。

坐？坐哪裡？

兩人站在書架旁的角落，段明予一邊喝着水，一邊湊過去和黎宿一起看圖書館的占座系統。屏幕上顯示着寥寥無幾的綠色空位，且都很分散。

看着占座系統的界面，段明予忽然想起了一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對了，”段明予開口道，“這個圖書館占座系統，你更新疊代的？”

黎宿坦然承認：“嗯。”

段明予的表情微妙起來：“上一個版本這個占座系統有個bug，就是晚上預約座位，會提前零點幾秒，記得嗎？”

黎宿眉梢微挑，略一回想：“好像是，改好了。”

段明予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還測了腳本？”

黎宿看着對方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唇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那腳本你寫的？”

段明予：“…………”

那你猜我怎麼知道的？

黎宿笑意更深：“抱歉，技術問題總是要修的。”

沒看出你有多抱歉。

段明予腹诽完，面上開了個玩笑：“賠償。”

黎宿配合地接了話茬：“賠什麼？”

段明予好像挺喜歡他家的貓。

黎宿試探地問：“把貓賠你？”

如果段明予真的想要，他也可能真的會送，因為他認為對方會對乖乖很好，同時他一樣也可以随時去看乖乖。

這對他和乖乖來說。不過就是貓換了個地方住。

段明予決定借着貓出口氣，佯裝嫌棄道：“算了，不要了，那大肥貓這麼能吃。”

千萬家産都能吃空。

黎宿被他幼稚到了，眼中的笑意徹底漾開，無奈說：“那你多來我家蹭飯吧，你知道的，大肥貓太能吃了，我囊中羞澀，賠不起錢。”

段明予被他的能屈能伸搞得有些啞然。

蹭飯？這聽起來不像是賠償啊…更像是某種邀請，某種習以為常的…親密。他看着黎宿眼裡溫暖的笑意，耳尖不自覺泛起熱意。

搞……什麼……

幹嘛這麼說話，怪怪的……

非要搞得這麼……煽情嗎？

“這是賠償的話……”段明予小聲嘀咕，“我好像已經賺回本了啊。”

黎宿的目光瞥過他迅速染上紅暈的耳尖，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醺意。

非要和自己比誰更幼稚，結果先不好意思了。

黎宿揚了揚手腕上的手鍊，莞爾：“并沒有。”

兩個精力充沛的人對着莫名其妙占座系統看了半天，根本沒找到連續的空位，索性出了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