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愈瞥她一眼，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我閑的慌。”

一時，姜雲意不知道他這是自嘲還是敷衍了。

于是不了了之。

第一批的通知書下來的很快，程愈順利考上了鄰省的大學，火車三個小時，不近不遠。

姜雲意想了想，給他買了份禮物，打算過幾天慶祝宴送給他。

她給程愈交了三年高中學費，理所當然準備負擔他接下來的四年大學生活。

如果是差一點的學校，對她來說可能有點困難。一類院校補助高，學費不比高中多多少，何況她本身花錢的地方不多。

她沒有提前告訴程愈自己的打算，往年大學的學費通知學校都能收到，為時不晚。

.

程愈是校内高考第一名，雖然不是省狀元，學校也給了他一筆不錯的獎金。

姜雲意沒讓他買手機，開學學校有各種活動，學生套餐比普通套餐便宜，完全可以入了學再辦。

一般學生對于人生中擁有的第一部手機總是懷有期待，程愈聞言卻沒表現出什麼，點頭應了。

晚上程愈去參加班級聚餐，姜雲意提前跟姜爸爸姜媽媽說了，姜媽媽沒注意，還是多做了程愈的份。

她道，“習慣了，這不順手就做了。”

姜雲意道，“沒事，多的米飯明天早上正可以炒蛋炒飯。”

姜媽媽也沒在意，轉而道，“這次接觸的人怎麼樣？感覺不錯就試試，我看好多小夥子都不錯的，你怎麼都沒看上的。”

自從跟程愈約定過後，姜雲意也沒有敷衍他，除了不帶他去相親現場，都是見一面作罷。

姜媽媽隻以為她不喜歡，沒有懷疑，隻是随着她年紀漸長，肉眼可見焦慮起來。

算起來，她今年也28了，确實不小了。

姜雲意道，“感覺還不錯。”

她這話不是敷衍，對方是政府單位的，情商高，想要讨好一個人的時候，自然不會惹人讨厭。

姜媽媽當即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聽說男方家庭條件不錯，工作也好，你們談個一兩年，正好結婚。”

姜雲意笑了笑，沒說别的不确定的話。

事實上，她雖然拒絕過很多次相親，卻也不是每次都是她主動提的。

她的工作瞧着體面，男方同樣有不滿意的地方。如此見多了，便沒了一開始的期待。

相親市場本就參差不齊，他們家隻是普通人家，姜媽媽不是左右逢源的性格，這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資源了。

至少姜媽媽不像她見過的某些家長，女兒到了一定歲數，隻要是個男的都能答應。

姜雲意跟對方早先接觸過幾次，又見了幾次面後，同意了對方的交往。

确認關系的當天，男方提出送她回家，她沒有拒絕。

男方家庭條件确實不錯，長輩都是一個政府系統的工作，有一輛半新不舊的車，在他們這塊地方，也是人人羨慕的金龜婿了。

姜雲意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逗樂了，下車時眼底仍殘留了些許笑意。

跟對方道了别，她轉身，身後又是一陣引擎聲。

鑒于某個原因，她回頭看了眼，果不其然是程愈。

程愈沒有第一時間跟她打招呼，而是看着那輛離開的車，眉峰微擰，帶了點質問的語氣，“他是誰？”

姜雲意隻當他小孩脾氣作祟，“就是一個朋友。”

程愈是親眼看着她笑盈盈從車上下來的，俨然又是一副打扮過的模樣，不像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

程愈眉宇漸深，“又是相親對象？”

從前姜雲意去見那些人，他雖然不高興，但清楚她既然答應了，不會不做到。

然而如今不同，尤其今天出現的這個人，久違地讓程愈感覺到了危機感。

至少從前姜雲意不會讓第一次見面的人送她回家。

他們應該已經見過幾面了。

姜雲意卻有些說不出口。

程愈已經收回視線，盯着她看，仿佛她不給出一個答案，就不會放棄。

姜雲意隻好含糊道，“差不多。”

程愈預感不妙，胸腔中似乎醞釀着什麼，壓低了嗓音忍耐道，“你答應過我，不會談戀愛。”

姜雲意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起來會這麼生氣，将其歸結于當初的承諾，安撫般沖他笑了下，故作輕松道，“不是說好了嗎？我會等你考上大學。”

“所以呢，”程愈不由握緊了拳，“你就不管我了嗎？”

姜雲意微怔，隐約從他的怒火中感知到什麼，又覺荒謬，帶了點笑溫和道，“我沒有不管你啊。正好你錄取通知書到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我不想要什麼禮物。”程愈道。

姜雲意下意識問，“那你想要什麼？”

程愈看着她，不說話。

姜雲意莫名心慌，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再問下去，不然可能會出現某些她不能接受的後果。

然而話已出口，程愈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上前一步，俯身靠近。

姜雲意見狀，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程愈停住了，靜靜看她片刻，忽而笑了下，“姜老師，你怕什麼？”

他道，“怕我會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