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茶香豬?”錢大有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瞅了瞅唐秋衡求證般問道:“他說的是茶香……豬吧?”
“嗯,是!”唐秋衡應聲。
“養豬的場院離山莊遠嗎?”錢大有問。
夏莊頭回道:“錢公子,不遠的。不知您留意沒,就在這山莊右後方,那片圈起來隻一排房子院子極大那處就是。”
好奇想去看一眼,又有點兒懶待動,錢大有有些猶豫。
姜白藏看出錢大有心思,笑着說:“隻從樣子看和平常的豬沒啥區别的。”
“之所以叫茶香豬,是吃的豬食不同,我這豬可是喂茶葉的。”
唐秋衡都聽得呆了:“啥,用茶葉喂豬?你這未免也太胡鬧了些!”
錢大有:“……”我爹一天天的總說我混賬,原來他是沒遇到姜白藏這樣的兒子啊!錢大有突然有了一種發自内心的明悟。
同時他特别想邀請姜白藏去他家做客,他覺得有必要讓他爹多了解一下别人家的兒子都啥樣。
顧長赢默了下,淡淡道:“過奢了。”
姜白藏慧黠一笑,看向顧長赢:“就知道你們得誤會我,制茶時的殘茶碎渣,茶樓裡沖泡後的茶底也行,喂豬時按一定分量添加到豬食裡。”
“可真有效果?”便連顧長赢也有些好奇這樣養出來的豬是否真的比尋常豬肉好吃些。
“得明天吃了才知道到底如何,過年時候隻說讓莊子裡人殺了自吃。即便年根下天氣冷,鮮肉我也沒讓弄陽平去。”姜白藏回顧長赢。
“豬肉就是好吃,還能多好吃……”錢大有有些不太相信的嘀嘀咕咕,
畢竟從前朝到大昭有些身份的人家鮮少食豬肉以牛羊為貴,貴族宴席皆羊肉、鹿肉等。
不過,無論之前幾朝還是大昭均不許無故私自宰殺耕牛。
大昭律令:有盜殺馬牛者,頭首處死,從者減一等。如有盜割牛鼻,盜砍牛腳者,首處死,從減一等,創合可用者,并減一等。凡有馬牛年老有病不能恢複使用,告請書劄狀,方允宰殺,筋角需交官府。不告官者,同私宰論。①
閑聊了會子,便到了晚飯時辰。
飯菜擺上來,清蒸茶鲫魚、茶香蝦仁、茶葉熏山雞、茶葉炒蛋,外加一道筍絲湯。主食是茶葉粥和茶餃,這一桌飯菜隻能用茶香四溢來形容。
這清蒸茶鯉魚,綠茶清香,鲫魚鮮美,味道清淡。姜白藏難得見顧長赢多用了些。
于是便細細說了道菜的做法:“這菜做來不麻煩,将新鮮鲫魚去鱗剖洗幹淨,然後将清水洗過的綠茶塞入魚腹,然後上鍋清蒸。待魚熟後,取出腹中茶葉,倒掉盤中蒸魚時的水分,小蔥切蔥花,撒在蒸好的魚上,最後淋上熱油,可讓魚肉更加香嫩。咱們一路趕路,難免上火,這菜清淡去火的,最相宜。”
姜白藏又讓人上了甜酒,勁兒不大,一人喝兩杯,放松下。
這一路,衆人也都熟悉的很,即便有顧長赢在也沒了最初的拘束,邊吃邊聊倒也自在。
顧長赢到底還是心中有事,畢竟從京都出來查赈災糧銀也有些日子,進展甚微,悶頭連喝了杯酒。
這一路過來,姜白藏哪裡能不知,“顧三哥,别太憂心,保不齊咱們從玉川回到隸豐時,又有新的線索了也不一定。更何況不是有個詞叫百密一疏嗎,何況這赈災銀糧這案子如此之大,牽涉這麼多人,想來很難沒有一點疏漏,總能尋到些蛛絲馬迹,到時候抽絲剝繭,定然能查明真相的。”
顧長赢心下一笑,這富家小少爺之前還憂心忡忡,如果不是民亂起的急猛恐怕姜家得遇到貪官污吏刁難恐傷元氣,如今反倒寬慰起自己來。
“這茶都能讓你吃出這許多種花樣來,也是殊為不易了。”顧長赢夾了個茶餃,調侃姜白藏道。
細細品了品,這茶餃就連餃皮都帶着淡淡茶香,餡兒……唔,是茶葉和蝦仁,好像還加了别的,倒是有些符合自己的口味。
顧長赢看了眼姜白藏,隻見姜白藏神情有幾分自得:“是不是就連餃皮也有茶香?茶湯加少于末茶和的面呢。”
顧長赢見他這神情眼裡不禁微微含了笑意。
錢大有也夾了個三兩口吃了:“好吃倒是好吃,就是清淡了點。還是茶葉熏山雞滋味更香濃。”
金掌櫃見狀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
吃過晚飯,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一早,等姜白藏等人起來,洗漱完了吃朝食時夏成志早不但已經帶着人殺了豬,甚至殺好的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過來同姜白藏說了,姜白藏吩咐給幹活的人家都分些豬肉,豬頭啥的也隻讓他們到時候自做了吃,想來顧長赢這些人也不能吃這。
昨天夜裡不知道何時下了小雨,等天亮雨早就停了。
夏莊頭媳婦方氏和莊裡其他幹活的婦人早早就出去,采了不少的蕨菜回來。已經洗幹淨,都焯好水,除了今天吃的,其他都或者曬蕨菜幹或腌制。
趁着這這日子蕨菜真當時,方氏和其他婦人說要多采些。
方氏雖然做菜不拿手,但是腌得一手的好腌菜,同樣的菜,她腌的似乎就格外好吃些。
這邊莊子自有做飯食拿手的婦人做廚娘。
終于菜色自然是以做豬肉為主,有姜白藏在,自然是不愁各種花樣做法。
除了小廚房做姜白藏等人的飯食,自然是精細非常。
殺了豬,外院那邊也架起大鍋,大鍋炖上豬肉骨頭,再下進去鮮筍等菜蔬。
姜白藏吩咐說殺了豬正好讓莊子裡的莊人也都改善下夥食,莊子裡上上下下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
姜白藏喜歡這種生活裡的生機勃勃,喜歡俗世煙火裡的這種熱火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