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見到屋内竟有一人似正與父親商量什麼緊要事情。
“沒規矩,出去!銀庫官署之處豈是你能擅闖的!”辜洪聞疾言厲色的喝了聲自己兒子。
那人打量了辜洪聞兒子兩眼笑眯眯道:“無妨,無妨。想來令郎也是心中焦急,既然辜銀曹家中有事,那剩下的事兒我們改天再談。”說罷起身告辭。
辜洪聞忙拿着自己名帖去醫館請了大夫給妻子看診,幾日後龐英秀的病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但是辜洪聞卻一連數日都似滿腹心事。
沒想到後來隔天辜洪聞一夜未歸,第二日又是。龐英秀忙讓兒子去管署問,那邊隻說辜洪聞頭天晚上,核對銀庫銀兩有些晚,但後來核對完就回家去了。第二日也沒見,郡府官署也正打算找人去他家問問是何情況呢。
一時家中人都四處尋找焦頭爛額,三日後辜洪聞兒子又出去找人時,有人說曾在某處見過辜洪聞。
而龐英秀最終等來的卻是兒子馬車在城外失控人被甩出車外重傷而忘的消息。
龐英秀本來病尚未痊愈,又接連受到嚴重打擊,便瘋了。
深夜,醜時初,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顧長赢手下的暗衛再次探查城隍廟,仍然一無所獲。
“如何?”天亮,顧長赢剛洗漱畢,見暗衛來回話,問道。
甲天回禀:“各處可疑之處又都搜尋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而且,如同之前禀報是說的,城隍廟裡裡外外在我們搜之前,想來已經有人搜過不止一次。雖然時間過了這許久,但是某些隐蔽處被搜尋過的痕迹多多少少還是留了些許下來。”
難道城隍廟真的沒藏任何東西,這龐氏是心有執念,一心隻想求城隍保佑家人?
“據得到的消息,這辜洪聞的媳婦龐氏沒瘋之前每個月初一十五也是要去城隍廟上香的。”
顧長赢到底還是心存幾分猜疑:“今夜再派三人一同去搜尋。”
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一夜暗衛再次去時,有一野貓偷吃城隍廟中供案上上供的食物,見暗衛來受驚匆忙逃串撞翻了供案前方放的功德箱。
功德箱這一翻摔讓暗衛甲宇發現了一絲端倪,這功德箱底部竟然是兩層夾層,夾層内有一本油紙包裹的書冊和一塊黑鐵令牌。
暗衛固定死了夾層,但并沒把功德箱放回原樣隻讓它保持被夜貓撞翻時樣子。
接着急急離去,暗衛訓練有素,沒留下一絲有人曾來過的痕迹,倒是有野貓光臨的迹象明顯。
等顧長赢清晨起來,暗衛甲天忙禀報了昨夜在城隍廟搜尋的結果,并呈上找到的東西。
顧長赢打開層層包裹着油紙的紙包一看,裡面竟然是個寫着大學二字封皮的手抄書冊。最初五六頁同《大學》的内容并不不同。
再往後翻,顧長赢看到書冊上的内容不禁心頭一震,原來這是辜洪聞以防萬一,記錄赈災銀和郡府庫銀的賬本,以及他這些年來所知道的調換糧食以陳換新甚至掏空糧倉高價賣出後所得銀兩,這所有髒銀分配等等都一一記錄在冊。
這辜洪聞向來思慮頗多,這本記錄冊藏在城隍廟功德箱夾層也是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
至于那塊黑鐵令牌,則是在自己兒子闖進銀庫管署,自己心驚肉跳,百般憂心。趁着第二次來人商量庫銀轉移之事時,趁機灌醉對方偷了令牌,也偷偷藏到了城隍廟功德箱。
交接之人到底不确定令牌是别處掉了,還是在辜洪聞這裡才不見了。而回去後和刺史說了辜洪聞的兒子可能聽到了什麼,若是把他滅口,那辜洪聞隻此一子,隻怕……這隐患太大,幹脆都處理了。更何況銀子已經轉移,到時候有些人自然留不得,處理隻是早晚的事兒。
隻是沒想到龐英秀瘋了,被接回娘家養着。派人觀察一陣子發現并非裝瘋後,曹文斌覺得處理的一個不剩反倒更容易讓人覺得事有蹊跷,又考慮到到底和自己夫人是族親,既然真瘋了,便是無意說了什麼瘋子的話豈能有人相信?留她一命暫時倒也無妨。
顧長赢細細看了看手中這枚黑鐵令牌,這種黑鐵鍛造不易,不是高齊州能鍛造出來的。
“你來看看。”顧長赢把黑鐵令牌遞給身旁站着的金掌櫃。
金掌櫃接了令牌仔細翻看,發現令牌呈現星點暗紫色:“屬下看這令牌所用黑鐵似乎含有紫英砂,您瞧迎着光的某些角度可以看到星星點點暗紫色。您再看這令牌邊緣有細密的魚鱗暗紋,這是北地匠人慣用的冷鍛收鋼的手法,高齊州鐵匠慣用熱鍛,成品器物邊緣紋路粗直。難道這令牌是曹文斌找人在北地打造?”
顧長赢不知想到了什麼,并未回應,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