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琬琰挑眉,嗓音淡淡地逗他,“怎麼糖糕先給小舅母?”
魏安煦垂着頭:“因為小舅母看着好像快哭了。”
魏安怡不如哥哥激靈,聽到這才反應過來,也笨拙地從懷裡掏東西,卻被哥哥按住。魏安煦朝魏安怡搖頭,“妹妹的自己吃。”
說罷又擡頭直看向柳清卿:“糖糕給了小舅母便是小舅母的,若小舅母想送給别人也是可以的。”
小白團子此刻奶聲奶氣地跟她講道理,卻給了柳清卿極大震顫。
到了寺中,謝琬琰讓人将兩個奶娃娃帶去一旁玩耍。
先去上了香,又去求了簽,捐了香火錢,似是常來,解簽的和尚和善朝她施禮,解完簽又說了什麼。
謝琬琰拾級而下,朝她伸出手,柳清卿目露疑惑。
“不是想施以援手,把銀钗給我吧。”
柳清卿不知她要作何,倒是從善如流将銀钗摘了下來毫不猶豫交給她,謝琬琰見狀這才溫聲解釋,“你我今日特地戴的素钗能買四千斤好米,我先使人買些糙米來煮稀粥,由寺裡施粥。”
見柳清卿依舊懵懂,謝琬琰繼續将這裡頭掰碎了說與她聽,“若是好米好肉,哪能落到那些孤兒寡母嘴裡,說不上施粥時還要往裡灑些香灰呢。”
從未有人細心教她這些,可謝琬琰一說,她便懂了。
懂了後再看向謝琬琰的目光不由摻了豔羨,從昨日到今日,她才知女子還能這樣活着,知事明理卻略有狡猾,有時又會放縱自己懶散嬌憨。
在寺裡她沒甚好求的,她倒是想求母親還在人世,不過是妄想,索性不再求。心中挂記着買米的事,便有些待不住了。
謝琬琰也辦完事,她是爽利的性子,既如此便喚一雙兒女過來準備回城,帶柳清卿走一趟。
等他們上了馬車後,牆後一道纖細身影緩緩走了出來,目送他們遠去。
謝琬琰說做就做,帶着柳清卿逛了糧鋪,不僅挑了糙米,還摻了最下等夾雜着石子的陳米。柳清卿跟在一旁仔細瞧着,也知這不是長久之計。
但何為長久之計呢?
“姐姐,如何才能真切幫到她們呢?”
謝琬琰聞言卻靜了半晌,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一切處置妥當後,既來了街市,謝琬琰說不如逛逛,柳清卿也幾乎未來過,欣然應之。
她也知想幫流民不是一日之功,急不得,索性壓下。
最初沒甚,後走多了才覺有異。每走一步路,布料都磨得她疼又難受。,便慢了下來。
謝琬琰不着痕迹瞧着,偷偷笑了,倒是沒有戳穿,尋了一家茶館吃茶歇息,在一雙兒女鬧着要折回去買糖果時果斷制止了他們。
“娘親,昨日不是說好帶我們去瞧瞧?”
魏安煦不解,“昨日父親不在,您又哪不舒爽?”
柳清卿先是詫異,看過去時正巧與姑姐眼睛對個正着,兩人對着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怎麼忽然開了竅記起昨日,柳清卿連忙垂頭端起茶杯裝作沒聽着。
這倒好,給謝琬琰也鬧了個大紅臉。
謝琬琰虎起臉,“說不去便不去,再鬧給你們送家去。”
兄妹倆可不敢再惹母親,父親都不敢,他們哪裡敢。
一陣詭異的安靜,誰都沒出聲。
忽然腿被碰下,柳清卿不解看向謝琬琰,就見謝琬琰朝她使了使眼色讓她看門口,柳清卿随即望過去,隻見謝琅長身玉立于門口。
青天白日重新看清他的臉,轟隆一聲,腦海裡可炸開了雷。
一口溫水嗆着,柳清卿紅着臉連連咳嗽。
耳邊響起姑姐的打趣,“小夫妻感情倒好,夫君親自來接呢。”
感覺到謝琅正在看她,身上蜇得慌的地方更如火燒似的。
下一瞬溫熱的手掌輕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