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彼得……”
斯嘉麗的聲音帶着懇求,“你就吃一口吧,我的孩子……”
屋内,她的丈夫看着盤中的那盤鮮紅色的血肉垂涎三尺。
“他不吃我可以吃——”
斯嘉麗秀氣的眉毛擰起,她的聲音壓低,強壓着怒火:
“不,你不該說出這句話!”
“但我餓了,斯嘉麗,我的飯呢?”
斯嘉麗的目光冷了下來,問到:
“想吃?”
男人點了點頭。
“那你該自己去争取——這是我為彼得掙得的一份,沒有你的份!”
他臉上的表情愈發扭曲,但還沒等他說出一句話,屋外傳來敲門聲,将屋内幾人釘在原地。
“那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
斯嘉麗給了男人一個眼神讓他趕緊藏起來,連忙進了廚房中,将手中的血肉藏起來,雙手上的血迹匆匆洗盡。
推開門,斯嘉麗的眼神中還帶着幾分兇悍,卻對上麥卡特一雙在黑夜中十分明亮的眼睛。
“抱歉,斯嘉麗,半夜叨擾,但我的确沒有辦法……這隻鳥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小鳥待在麥卡特的頭頂,似乎已經疲憊地睡着了全然沒有一路的叽叽喳喳。
“這隻鳥,是小彼得的嗎?”
斯嘉麗臉上的表情很艱難地消融,轉化成了一張僵硬着微笑的臉。
“我想是的,很抱歉……”
麥卡特将腦袋上的鳥摘下來,放到斯嘉麗夫人的掌心裡。
“那我先回去了,這麼晚你們居然還沒睡?”
斯嘉麗并非身着睡衣,而是一身出門才會穿的常服。
如果不是深夜,她這身裝扮并沒有什麼問題,但問題就出在——這是一個午夜。
那雙眼睛銳利地掃來,斯嘉麗覺得自己仿佛被牢牢鎖定,這讓她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帶上一點笑意:
“是的……麥卡特,我也沒有辦法,彼得一直找不到這隻鳥,剛剛還在鬧着要出去,我安撫他睡着了,現在才準備休息,這不,你碰巧來了。”
得了解釋,麥卡特似乎并沒有起疑,他打了個呵欠,目光松弛下來,道:
“好吧,你也真是幸苦了,他們都說,這個歲數的孩子最鬧騰……可惜……”
斯嘉麗扶着門框的手不動聲色握緊。
麥卡特的孩子與她的孩子同歲,是從小在一起的小夥伴,要是還活着,那孩子說不定能将彼得這個小混球罩住一點。
隻可惜,他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麥卡特沒有停留,他道過别後轉身離開。
掩住門,斯嘉麗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
在她身後,裡德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陰影處。
她怒目瞪了他一眼,責怪着他的無用,一邊平複着胸腔裡跳動不止的心髒一邊往彼得的房間趕去。
“不對,肉呢?”
難道是彼得吃掉了?
她伸出手撥弄彼得呆滞的臉龐,幹淨極了,她在一旁準備的水和毛巾也沒有使用的痕迹。
這裡隻有三個人,肉被誰吃掉了已經顯而易見。
一股熟悉的憤怒充斥她的胸腔,讓她握緊了雙拳,裡德正站在走廊裡一動不動看着她,而那道拒絕的聲音再也掩飾不住,“嘎吱嘎吱”地從他的嘴中傳來。
斯嘉麗快要瘋掉了。
“裡德!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想要就自己去搶!為什麼要拿走我給彼得的?”
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逐漸變大,而裡德的腦子裡仿佛空無一物,他接受到了這句話,卻隻是說:
“當然,當然……搶……我搶不過他們,但是,我搶得過你啊。斯嘉麗,我好久沒吃飯了……我好餓,好餓!這就是我的肉!”
斯嘉麗再也忍受不了這個仿佛智障一般的丈夫,伸出了黑色的利爪刺了上去,裡德踉踉跄跄後退卻根本閃躲不及,肚子上開了一個大口躺倒在地。
在她粗重的喘息聲裡,大門開了。
麥卡特從門外走了進來,眉頭緊皺,目光在月色裡仿佛染上了冷萃的毒刺。
“你們是……魅?”
斯嘉麗在他進門的瞬間已經完全呆住,沒等她出聲回應一句話,躺在地上的裡德已經開了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含糊不清:
“麥卡特……哈哈哈哈哈,是的我們就是!”
出于厭惡,斯嘉麗沒有讓裡德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她踢了躺在地上的裡德一腳,讓他直接順着地面滑了出去,消失在對峙的兩人的視野中,撞在了走廊盡頭的牆面上,沒了聲音。
麥卡特一時無言,緩了一會,滿腦子都是雜亂的思緒,而視線卻跟随着地面上裡德拖行留下的血迹。
走廊盡頭,裡德已經因為那一腳和過于嚴峻的傷勢昏迷過去,他嘴裡殘留的肉塊看起來十分鮮紅,仿佛剛從某種生物上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