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名字?”六歲的辛可铎居高臨下湊近眼睛纏着紗布、娴靜靠坐在闌幹邊的小方汝道。
“無禮!”小方汝就着橫欄的高度叉腰站起來,擡手指向聲源方向。
“哎呦――”辛可铎捂着眼睛呻·吟。
小方汝跳下橫欄,摸索到辛可铎的臉,焦急道:“對不起啊,我戳到你的眼睛了嗎?”
“沒事了沒事了。”辛可铎看着眼前人紅潤得嬌嫩欲滴的臉蛋,十分想掐上一掐,并且也這麼做了。
軟軟的,捏起來真舒服。
“你你你――”小方汝拍開辛可铎的手,頓足道。
辛可铎理直氣壯道:“你方才戳到我的眼睛,就拿這個當賠罪吧。”
說着辛可铎還要繼續動手,小方汝抱着辛可铎手臂就是一口。
辛可铎嘶地一聲撤回了手,“你這丫頭,野蠻得很,不逗你了。”
“哼,懶得理你。”說完轉頭就走,卻一頭撞上廊柱。
辛可铎轉到小方汝面前,伸手揉了揉方汝發紅的額頭,“你看你,一個姑娘家莽莽撞撞的,一點都不像别家的大家閨秀小姐姐,将來肯定嫁不出去。”
方汝反怼道:“你冒冒失失的,将來肯定娶不着媳婦!”
辛可铎狡黠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娶你好了。”
方汝摸索着廊柱前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是男孩子。”
辛可铎呆若木雞,“你為什麼穿裙子……”
方汝艱難前行,辛可铎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攙扶。
辛可铎好奇問:“你眼睛怎麼了?”
方汝沒好氣道:“就是瞎了,看不出來嗎?”
辛可铎悻悻道:“我好心好意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
隔了一會兒,辛可铎悶不住開口,“莫不是為了不讀那些經史子集故意弄的?改天我也試試。”
“你煩不煩?”
“很煩呀,這個喜宴忒無聊了,早知道就不跟爹爹來了。”辛可铎蓦地想起什麼,“我跟你講,這家要娶的媳婦是個男人。我跟着爹爹親眼見過的。”
方汝見怪不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有人還送過我爹南風館的公子呢。我爹氣得吹胡子瞪眼,把公子送到了那人的妻子面前,聽說那人被修理得很慘呢。”
“……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那個人這麼像我爹。”辛可铎猛然驚呼道,“你爹是方堃!”
方汝同一時間道:“你爹是辛如辜!你就是辛家的混世小魔王辛可铎!”
“嗯?你是那個信奉邪教的方家的兒子呀。我爹爹說,不要跟方家的人來往,會被洗腦。”
“……我還不想跟你來往呢,渾小子。”方汝咬牙切齒道。
辛可铎不甘示弱,“小瞎子。”
兩個話不投機的小家夥終歸還是不歡而散了。并且多年間再無交集。
辛可铎命人圈出了一大片圍場,并且提前把山間的獵戶原住民趕了出去。随後辛可铎邀約了一群狐朋狗友進山打獵,一行公子哥兒欣然應承,浩浩蕩蕩進了山。
辛可铎一衆人白日獵殺飛禽走獸,晚上篝火炙肉,徹夜狂歡,日子過得好不逍遙。就在衆人都不滿足在外圍捕獵,欲深入山林之時,一個不速之客貿貿然闖入了圍場的範圍。
來人四處宣言辛可铎占山驅民的霸主行為不僅阻斷了依山林為生的居民的謀生路,而且他們無節制的捕殺還塗炭了生靈、破壞了山林的平衡。辛可铎不勝其擾,卻沒有與之翻臉。
辛可铎屏退了下人,屏息悄然靠近座下人。那人一雙剪水雙瞳眼波潋滟,一點也不似失明的模樣。辛可铎在座下人面前揮了揮手,喋喋不休的人蓦然閉上了嘴,伸手往前探了探。
辛可铎下意識要捉他的手,卻隻夠到他的四指。面前人明顯受驚,纖纖細指倏地往回縮,從辛可铎手心撤了回去。辛可铎手心被他一動作撓了一下,直癢到了心底。
“你看得見?”辛可铎道。
“渾小子,你周身的熱氣都要撲到我臉上了。”
辛可铎負手踱步道,“小瞎子,我們本井水不犯河水,你偏偏要來搗亂。”
“你不濫用權力,我也不會理會你們這群臭蟑螂!”
“你莽莽撞撞這點倒是一點沒變。”辛可铎惡意道,“就是徹底不像個女兒家了。”
“你――再敢說一句!”方汝拍案站起來,指着對面道。
“哪句?不像個女兒家?難道我說錯了,你真是個女人?”辛可铎不懷好意地盯着方汝的胸脯,卻想起方汝根本看不見他的臉色,興緻缺缺收了一臉猥瑣氣質,将方汝手臂撥至自己的方向,“喂,我在這邊,你指錯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