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伊道:“沒脾氣的人發起火來才是真的嚴重。”
那邊風口,陸麓手足無措,“不是,是我……”
“連嚴文謹都知道這個案子費力不讨好,我知道陸哥心系正義,但是陸哥想過沒有,或許根本沒有人在乎到底是誰謀殺了一隻害蟲,隻有你不顧自己身體苦苦尋覓真相。”江浔苦口婆心,娓娓勸道,“我知道我不能改變陸哥的想法,但陸哥能不能善待自己,沒有人為這個案子設限,我們慢慢來好嗎。”
陸麓沉默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西容真這才悄然移動回來,清了清嗓子,“還有半日的閑暇,不如我們一起吃個午飯。”
面館依舊人滿為患,老闆娘照舊在巷道外臨時添了桌椅,四人落座。
西容真要了一碗紅油抄手和一碗雲吞面,陸麓接着道我們要一樣的。
江浔道,“上兩碗抄手。”
西容真變卦,“那就四碗抄手。”
萬伊補充道:“其中一碗少放辣。”
老闆娘笑道:“知道的,阿真吃不得辛辣。”
西容真忙道:“我想試試,不打緊。”
萬伊沒有阻止,默默擠進喧鬧的小館,拎了壺茶過來。
熱騰騰的抄手上桌,西容真撥了撥裹滿紅油的抄手,眼看着萬伊首先喝了一口紅湯。陸麓已經囫囵嚼了兩口吞下一個,擡頭看到對面隔着氤氲熱氣的西容真雙唇被紅油沁潤,眼眶也微微發紅,下眼睫中間甚至綴着一滴淚珠。鄰座的萬伊遞了手帕,又翻過一隻碗,給西容真倒一碗茶解辣。
“要不再叫一碗吧。”萬伊道。
西容真強顔道:“除了辣了點,還是很好吃的。”
陸麓二人吃完告辭離去,西容真細嚼慢咽,碗底還剩一半多。
萬伊再三問:“要不要再吃點别的。”
西容真擦了擦嘴,看着萬伊拉過自己的碗一個一個吃掉剩下的抄手,連湯都喝了,“我喝水喝飽了。”
西容真剛要說話。
萬伊抹了抹嘴,戲法似的從食指中指之間滑出一張紙條,道:“有新情況。”
“什麼時候拿到的。”西容真驚訝道。
萬伊笑道:“在阿真眼裡隻有我的時候。”
西容真失笑:“又貧。”同時打開紙條,裡面寫着:刺客被救。
“是路府的那個刺客。”
“我隻是多派了個人盯着他,沒想到有意外收獲。” 萬伊道,“阿真你需要去一趟路府告知狀況嗎?”
“我?一個人?”西容真探究地恫視萬伊,“你又要背着我搞什麼鬼,又想跑?”
“不跑,我一定盡快回來。”
西容真追問:“非得你親自去?”
“不瞞阿真,這次我要見的人是——墉親王。”
“四皇叔,是他派人救的刺客。”西容真将紙條翻來覆去查看,紙上依舊隻有四個字,“你從何得知。”
萬伊道:“方才陸少卿說李氏被害的情形,她的頸部的皮膚被剝下,最後被吊缢在房梁下,并不是僞裝成自殺,而是類似報複。”
“李氏并不是千機閣任務的目标,是有人僞裝成千機閣作案,幕後竟然是四皇叔?”西容真分析道,“四皇叔與之應該并無恩怨,與李氏有恩怨的是大皇兄。”
萬伊颔首,“不出意外,殺害李氏的兇手是墉親王手下善鞭那位,他的軟鞭如若近身,輕則削肉,重則削骨,想來李氏是被軟鞭纏喉,皮膚在收鞭的時候撕扯勾下。
“之所以确認是他,是因為墉親王身側有五位身手不凡的親衛,分别使用弓弩,雙刀,雙劍,鍊刃,軟鞭。而這幾個人都在西都活動過,胡祿被淩空飛箭恐吓過,那天襲擊三公主的兩人用的是雙手武器,胡判也說過,自己的脖子被鍊刃所傷。而這些事件看似關聯不大,細究而去最終都指向墉親王,五位親衛不離身,想必墉親王已經在西都附近了。
“刺客能言善道,想來是西逐鹿身邊的能手,也說明西逐鹿身邊能用的人手少,此番前來營救的極大可能是墉親王。我正好順着蹤迹去見墉親王一面,看看他在西都渾水摸魚究竟所謂何事,也順便去驗證最後一個指印到底是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