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第一節化學課前,裴汀音邁步走到賈怡甯旁邊,說明了下午的情況。賈怡甯皺眉,“下次注意點,别犯這種錯誤了。”
“好的老師。”
“你先回去吧。”
賈怡甯問:“剛才課代表也跟我說忘記布置作業了,問一下你們都寫完了嗎?”
“沒有。”許多人都沒寫完。
“這作業…有一部分是課代表原因,但是那節課我幾天前就講完了都不知道自覺寫,得等人去催啊。”
下面沒人敢接話,“那行吧你們跟四班換一下進度吧,來把課本拿出來,明天下午我的課,講練習,課代表别再忘了啊。”
“不會不會。”
英語課,課代表走到講台上寫答案,下面嘩嘩翻報紙批改答案的聲音,裴汀音對完答案算了一下,不帶聽力和作文,能有七十差不多,比之前的分數高。
老師開始講題目,她聽了一會兒沒聽進去,頭腦裡各種想法反複出現,低頭看着報紙,眼睛空空如也,她人還在這裡,心已經飛了。
窗戶外面有風,刮的她一哆嗦,意識回籠擡下頭,黑闆上出現幾個詞組,她随便記在報紙上,字迹潦草飛舞。
課也聽不進去,她索性開始擺爛,把英語筆記本翻到後面空白頁,回憶剛才李曾凱擦黑闆的樣子,故意畫的很誇張,像一個矮小的巨人,線條随意,表情怪誕。
畫好後裴汀音把這張畫作撕下,拿在手心裡,眼睛盯着老師,趁她不注意手心伸到林俞桌子上,沒有折,敞開給後面的林俞,空白處囑咐,“給李曾凱。”
林俞看那幅傑作,不禁樂出聲,左手握成拳抵在嘴前,掩飾自己的表情,肩膀一抖一抖。他還嫌不夠,拿筆在一旁又畫一個小人狂笑圖,抽象意識流。
紙張通過林俞還有他同桌,到後面一排,那幾排的人幾乎都看過了,集體憋笑,有的人也在添了幾筆,到李明凱的手裡,叫做真假李明凱。
李明凱看着紙上大大小小各種表情樣子的他,抽了抽嘴角,眼睛穿過人群注視裴汀音的後腦勺,她低着頭不知道在幹嘛。
下課他去找裴汀音,紙往她座位上啪的一放,“裴汀音,這是什麼意思?”
裴汀音被他下一跳,驚訝的看着他,和和氣氣的說,“感謝你幫我擦黑闆,怎麼了嗎?”
李曾凱胸中像被堵住了,上不來下不去,原本他是來問罪的,可是裴汀音這麼說,态度也很好,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十分郁結,灰溜溜的走了。
他走之後,裴汀音立嗎扭頭,審問林俞,“你是不是也畫了?”
林俞脖子低着,她隻能看到他的發頂,烏亮濃密。
他頭也不擡,隻有簡單兩個字,“畫了。”狷狂不屑。
裴汀音歪頭,從下面的角度看他,能看到眼睫和瞳孔,“你為什麼要畫啊?”
“施展鄙人難以散發的藝術天分和繪畫細胞。”他換了語氣,随意又倦懶。
“我看你藝術天分不錯,骨骼驚奇,不如來當我的徒弟?”裴汀音笑眯眯的逗他。
林俞掀起眼皮,撞進她亮晶晶的眼睛裡,哼笑,“當你徒弟還怎麼當你男朋友,不當也罷。”
裴汀音氣笑了,她永遠都說不過他,直起腰,“好吧好吧,其實你天分不夠,勉強隻能當我男朋友。”
放學的時候林俞先去外面等她,側身站在門口,班裡的人烏泱泱往外出,李曾凱和他的好兄弟嬉笑着往外走,路過門檻時不小心被絆一下,摔倒在地上,好大一聲響。
裴汀音站在他後面,噗嗤笑出聲。
李曾凱哎呦叫着,聽見有人笑,急忙噤聲起身。
“同學,能過一下嗎?”裴汀音禮貌笑笑,嘴角快壓不住了。
李曾凱側身留出過道,裴汀音經過他身邊時,李曾凱别過頭,不願讓人看到他的樣子。她停頓一下,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對不起啊,剛才是我在笑,因為你剛才摔倒的樣子真的很還笑,我沒忍住。”
她說完就走,出了門發出爆笑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不是那麼好聽。
路上她還在說,“這些男的,長得高了不起啊,擦個黑闆都要嘲笑我。遭報應了吧,狠狠叫我嘲笑回去。”
其他三人聽着她說,季棠深有同感,給她建議,“下次直接上手吧。”
兩名男生不發一言,此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付清和林俞并排走在後面,肩膀撞林俞的身體,“嗳那誰摔倒跟你有關系嗎?”
“沒有,我拌他萬一給他摔出什麼,得不償失。”
“真就意外?”付清懷疑。
“意外!”林俞笃定。
黑闆報進展的很順利,還有兩天,就差個字體。
林俞的字全班聞名,黑闆報很多都是他寫的,王笑笑說起這個,裴汀音生出一股家屬感,“那行,我去跟他說。”
說完就跑過去,還是自習課,林俞壓低聲音,眼眸微揚,“怎麼了?”
裴汀音彎腰,用氣音說,“你過來寫一下黑闆報的字。”
林俞跟她到後面,王笑笑已經回座位了,後面隻有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