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從後面繞過來,看到縮在陰影裡的裴汀音,他就不動,靠着牆笑。
台上鋼琴聲出來,裴汀音轉身,一愣,“你怎麼在這裡?”
他伸手,依舊笑着,“帶你回班啊。”
她嘟囔着,“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會自己回班裡。”
裴汀音沒有牽他的手,而是拽着他的衛衣,頭低埋在他背後,别開後腦勺對着後排起哄的男生。
這一刻她真的慶幸幸好老師們都在前面坐。
林俞一路走來神色自若,他身形修長,寬肩,就這麼把她擋住了。
回到班裡的位置,林俞坐在後面,附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看過來。
她頂着視線微笑說借過,到自己的位置上,剛沒松口氣周圍的女生又盯着她看,她被看的不好意思,直接躺在溫西的膝蓋上。
溫西也笑,低聲說,“音音你好厲害,美救英雄呢。”
她埋得更深了,“剛才尴尬嗎?”
溫西摸着她的背,瘋狂搖頭,“少女心爆棚。”
張思琪在一旁補充,“我都沒想到你直接上去了,太酷了我的寶。”
裴汀音稍稍好一點,坐起來,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乖乖一笑,“不尴尬就行,隻要過了今天就好了。”
演出結束,他們舉着凳子回去,裴汀音沒等林俞,和溫西張思琪一起走了,外面冷,她戰栗一下,清醒許多。
等人都到齊了,林秋峰姗姗來遲,點了人數就讓放學了。
裴汀音和林俞沒等付清和季棠,直接回公寓了。
林俞穿的白色長襖,走出高二教學樓,他們才放慢腳步。
“我天呐為什麼這麼多人看我啊?剛才在教室我恨不得頭低到地上,四面八方都是人在看我。”裴汀音絮叨着抱怨。
林俞憋笑憋的好辛苦,“因為他們沒見過這樣的橋段吧。”
裴汀音瞪他,抓狂,“啊啊都是因為你,林俞我跟你拼了。”
林俞順毛,“我很喜歡。特别特别喜歡。”他說的極慢,黑漆漆的瞳孔裡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和情意,伴随着冷感,一如冰面乍破時清脆的響動。
裴汀音又不忍心怪他了,心裡唾罵自己,好沒底線啊裴汀音,怎麼和王寶钏一樣。
不過看着他這個人,就是滿心滿眼的喜歡。
接着來的流程令人期待,期末,寒假,過年。
時間像竄了火箭一樣飛快,期末出成績那天就是放假的時候。
她考的不錯,班裡三十二名,年紀五百七十八名。
回家就更令人開心了,去宿舍收拾東西,和室友打過招呼,領着裴樂町進來拿行李。
拿完他的就是付清的,一樣的放假流程。
回家她先睡了一覺,太累了,說不出的疲憊。
等醒了才發現家裡好多消毒水和口罩,還有各種藥。
裴汀音換上睡衣,出門喊,“媽這怎麼有這麼多藥啊什麼的。”
常芳玉說:“你哥買的,最近傳染病多,買着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哦了一聲,轉頭就去囑咐林俞和小姐妹,“最近流感多,多備點藥和口罩。”
臨近過年,家裡的阿姨也回家了,他們一家出門置辦年貨,她貪吃,買了好多東西。
回去的時候路過醫院,醫院門口好多病人成堆成堆站着,裴汀音刷着手機,突然坐起來,“這裡有醫生說這次的肺炎傳染性很高,緻死率也很高。”
常芳玉憂心忡忡,“隻要别像非典一樣就好。”
她是非典那年出生,對非典的慘烈程度沒有一點印象。
大年二十八,裴樂町和裴汀音早早就被叫起來,貼對聯大掃除,忙到中午,裴汀音脫鞋往沙發上一攤,問裴樂町,“哥,中午吃什麼啊?”
裴樂町衣服上全都是貼對聯的透明膠布,撕下來扔到垃圾桶裡,“今天忙,媽說吃剁肉丸。”
最近有關疫情的傳聞鬧的沸沸揚揚,都說要封城。
也就過了兩天,到大年三十,各個地方都宣布要封城,無關人員不允許随意外出。電視機播放着春晚,好多老面孔又出來,宣講抗疫的衆志成城。
大年三十她喜歡守歲,吃過飯一家人都在客廳看春晚,她抱着手機和林俞聊天。
“封城了,你們那邊怎麼樣?嚴重嗎?”林俞發來消息。
裴汀音回,“剛剛拉走一個人,還好。你們那邊呢?”
林俞回的很快,“這裡現在還沒事。”
家裡有暖氣,裴汀音隻穿了一個紅色毛衣,還是她幹媽買的,說過年就是要穿的喜慶一點。
林俞發來一個視頻語音,裴汀音左右看看,故作鎮定說,“我去卧室接個電話。”
說完穿鞋噔噔噔跑到卧室,把門鎖上,坐在床上,照着鏡子整理了下頭發才接通。
林俞在客廳,背景是明黃色調的燈,穿着棕色衛衣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