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夏的七月到金秋十月再到較冷的十一月,教室每天都上演重複的劇情,他和她也重複每天的事情,越到聯考的日子,裴汀音越放松,她對這次的聯考很有把握。
畫室的氣氛逐漸沉重,直到最後一堂課,周響說着注意事項,她才驚覺,集訓生活就要這麼結束了,太快了,快到一直覺得還是在剛進來的第一周。
打包好行李等着裴樂町來接,裴汀音拿到手機,正巧林俞也放假,她邊等邊給林俞發消息,“這邊集訓結束,我要回去啦。”
附上手舞足蹈的表情包,她沒有和林俞分開很久的感覺,可是親眼見到人還是不一樣,還沒出發就已經心懷雀躍、迫不及待。
從首都到家裡的高鐵需要三個小時,裴樂町接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行李箱上坐着搖搖晃晃,捧着手機傻笑。
裴樂町走近,輕彈她的腦門,“看什麼呢傻樂?”
裴汀音吃痛,要回家的好心情被毀掉一丢丢,她埋怨道,“哥怎麼這麼久不見,你一見面就彈我。”
“看你傻樂,忍不住。”裴樂町冷靜補刀。
“哼,我是要回家了,興奮的。”
說完她站起來,興緻勃勃的站在他面前,“哥你看我有沒有什麼變化?”
裴樂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眼睛不擡的去拿行李,聲音落在身後,“長高了啊。”
裴汀音猛點頭,得意洋洋,“哥你簡直了,我現在有163。看不出來吧。”
裴樂町附和她,“是是是,看不出來。來拿東西,163的公主。”
裴汀音哼了一聲,乖乖過去拿東西。
到家裡是晚上十點,常芳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歡迎她回來,她一到家就把行李箱扔在門口,先一步癱在沙發上。
“哎呀,音音回來了啊,路上累不累?”
“好累的。”
“先歇會兒,歇會兒再吃飯。”
“不用了媽,我有點餓,還是先吃飯吧。我去洗手。”說完就往卧室鑽,進到卧室就能聞到床鋪被晾曬的味道。
把羽絨服脫下挂在衣架上,換上拖鞋,洗手擦幹出門。
裴衛單在飯桌上不停的問她集訓情況怎麼樣,考試慌不慌,她說了好多遍不慌不慌,确實也不慌。
考試時間在三天後,快速吃過飯,裴汀音立馬進房間。
舉着手機給林俞發消息報備。
“我到家了,林俞。”掩藏不住的歡喜,大概是因為離他和之前一樣近。
“歡迎回來。”
“我們三天後聯考。”
“考試加油。”
“好的,我感覺還不錯。”
嫌打字不夠,他發了一語音。
裴汀音點開,“裴汀音,考試加油。”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像她隻身匹馬走在前面,林俞在身後一人就是千軍萬馬,揮斥方遒。
“會加油的,等考完試就回學校了。”
“好,在教室等你。”
林俞眼睛盯着手機,眉梢止不住的暖意,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活動下手腕,揉了揉眼睛,看向日曆,146天。
他們分别了146天,同時林俞也發現了,他不喜歡異地戀。
裴汀音聯考那兩天,一中也有考試,八市聯考。
她看到畫題時,已經有了大緻構思,粘好膠布開始作畫。
與此同時林俞早上場的語文也開考。
這次考試她的預感太過準确,畫起來得心應手,她不是一個有繪畫天賦的人,卻是一個喜歡畫畫的人,而一個喜歡畫畫的人,在藝考途中就已經足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兩天考完,他們同時交卷,走出考場的那一刻,裴汀音都感覺世界明亮了不少。
接下來就等聯考出成績,該做的她已經都盡力了。
返校那天,裴汀音心情特别好,一早林秋峰就吩咐把她的課桌搬進來,林俞十分自覺,林秋峰說,“先放後面吧。”
林俞就把課桌放到最後一排靠窗戶的位置。
她來的早,到教室早上的課還沒開始,全副武裝進了教室。
剛打開前門,班裡就起了一陣歡呼聲,把她給整懵了,出門看看門牌号,是高三三班沒錯啊,頂着壓力低頭邁步,還好她戴了帽子圍巾口罩,看不到她的囧樣。
下意識以為自己還是溫西同桌,走到老位置才發現那個位置上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有人拍她的肩膀。裴汀音下意識回頭,那個人的林俞。
好久沒見,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呆呆的看着他,他好像又長高了。
林俞赤裸裸牽着她的手,身上還是那個冷感木質香,他看着她說,“在這邊。”
裴汀音奧了一聲,傻乎乎跟着他走,看見是最後一排,裴汀音也沒說什麼,高高興興坐下,她感覺這個教室的一切都是新鮮的。
第一天,隻要一下課就有人來找她問各種問題,裴汀音禮貌的一一作答,等到大家新鮮勁兒過去,她才放松下來。
她在等晚飯時間,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去吃飯,留不多的人在教室。
到晚飯時間,她悄摸摸坐到林俞旁邊,笑眯眯的。
林俞也靜靜看着她,146天的思念不是每周一個電話能疏解的,林俞的眼睛快要把她吸進去了,那雙黑瞳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裴汀音深陷其中,撒嬌道,“林俞,我好想你啊。”
一雙眼睛彎彎笑,鼻子凍成了粉色,傻裡傻氣的。
可是這麼傻的裴汀音,就是讓他很喜歡很喜歡。
“我也很想你,裴汀音,歡迎回來。”聲音很輕很淡,林俞側頭,露出優越的正臉,雙眼皮褶薄而淺,因笑牽動,眼睛溢出細碎的思念和喜歡,正看着她,手掌和她十指相扣,極其認真和溫柔。
她慢慢的由眼睛訴說悸動,由臉紅表達喜歡,由心跳表達思念。
看了一會兒她受不住了,偏頭,“有什麼作業嗎?”
林俞擡手翻開物理複習冊,腕骨上的平安福格外明顯,“這幾頁要寫完。”
裴汀音匆匆看了幾眼,她心裡有些排斥寫作業,沒繼續問下去了。
集訓機構那邊會教文化課,但是進度和深度還是比不上學校的。
她發現這裡的冬天比首都冷,她的手都是涼的。
直接把手攤開,有些發紅,“冷。”
林俞雙手捂着她,輕輕來回搓,摩擦生熱,一會兒就熱了。
裴汀音滿足說,“冬天還是我家阿俞最貼心,比暖寶寶都貼心。”
因距離而産生的落寞在此刻蕩然無存。
“嗯,那你趕快把你家阿俞領回家吧,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嘿嘿,好說好說。”
從集訓回來,她聽課有些吃力,畢竟落下這麼多。
就算翻看林俞和溫西的筆記也很難跟上,艱難的學到放寒假,她總算能透口氣了,沒日沒夜學了一個多月,效果有,但是沒多少。
她的思維和之前完全不在一條直線上,幾次考試都是七百多名。為此班主任找過她談話,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急,慢慢來,保持心态平和。
可是現在她很難做到心态平和,一中以寒假隻放三天的無恥行為刷新了她的認知。
當别人大年初三還在去親戚家拜年的時候,她要準備開學了。
開學那天她冷着臉,極度不高興。裴樂町送她,“不想上學?”
“嗯。”
“就這幾個月,很快。”
裴汀音還是冷臉,厭學情緒達到了巅峰。
到學校了,她開車門下車,十分冷酷的說了句,“走了。”
“好好學習。”
隻有一個蕭瑟的背影。
溫西看到她吓了一跳,“怎麼了?誰惹你了?”
裴汀音搖搖頭,“沒人,厭學情緒上來了。”
“好吧,給你顆糖。”
是阿爾卑斯糖,可樂味的。
裴汀音接過,撕開包裝袋丢進嘴裡。煩悶的氣消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