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
君識神色一震。
江譽成點頭:“嗯,但——為何而斷,沒人知道。估計是碰到了一個大麻煩吧。”
二人正說着,夷章已悄然走到第三幅壁畫前,神色專注。
“這是……熾陽宮的藏書閣?”他輕聲道。
江譽成與君識聞聲走近,三人一同看向壁畫。
畫中火光滔天,那不知姓名的人影正從燃燒的藏書閣中沖出,懷中死死抱着一本書,而他原先懷抱的劍卻已飛掠至半空,朝着相反的方向遁去。
“這人腦袋是不是有坑?這火燒得都快塌了,還往裡沖。”江譽成盯着畫,啧了一聲,“一本書而已……還是說是本上乘秘籍?”
他話雖調侃,語氣卻不自覺收斂幾分。
“那劍看起來像是……被召喚走了?”君識沉吟道。
江譽成忍不住瞟了瞟自己腰間的君至劍,神色微妙。
“好勇敢!”夷章低聲稱贊道。
“這人應是熾陽宮的普通弟子。”君識沉思片刻,終于開口,“這樣便能解釋為何江鴻與卓羽沒有将她斬草除根,甚至無視她帶走君至劍。因為有劍靈,根本帶不走。”
“哈,怪不得你們說她是個女人。”江譽成嗤笑一聲,語氣裡帶着幾分咬牙切齒,“女人就是好做啊,到處都有人憐香惜玉。”
君識卻不理他,繼續道:“君至劍在途中被召回,她許是心有不甘,才又闖進藏書閣,妄圖帶走幾部上乘心法。”
“也許……她本就打算如此。”夷章忽然開口,眼中竟透出一絲隐隐的敬意,“舍命搶書,這般魄力,真是令人佩服。”
江譽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少在這裡說書了,搞得像個什麼大人物一樣。先出去再說吧!”說完便到處用劍敲打,企圖找到出口。
“也許夷章公子說得沒錯,這位……就是靈曜。”君識轉身,沖夷章一笑。
“聞公子叫在下夷章便可。”夷章微微一禮,笑意溫和。
“如此說來,在關于靈曜仙君的記載中,确有她在熾陽宮求學的内容?”君識追問。
夷章微頓,忽而輕笑道:“既然公子已猜出我的身份,在下便不再隐瞞。确實有此一段經曆,隻是記載極少,寥寥數語而已……”
話未說完,江譽成便“嗖”地跳了過來,一臉驚恐地捂住夷章的嘴,強笑着對君識道:“我這個表弟啊,小時候燒壞了腦子,你别聽他瞎說八道。”
他一邊說,一邊揪起夷章的額發,露出他白皙的額頭:“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别亂講話!隐靈族額頭上都有半枚魔族印記,你有嗎?真被哪個傻逼當了真,你就等着被他們喝血啖肉吧!”
君識明白這是做給他看的,不過他并不惱,反而被二人的兄弟情誼所打動,便笑道,“無妨。我明白此事非同小可,絕不會傳揚。”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絕不可能是靈曜那個賤女人!”江譽成重重啐了一口,眼中滿是厭惡,“江鴻和她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若真是她,江鴻肯定不會留她活口的!”
君識卻陷入沉思:“二人的仇是之後的事了……若這壁畫是記錄他們初見之時,那說明——他們早就認識?難道說……不對,這也是卓……”
“呸!”江譽成聽不下去,冷笑一聲,打斷道:“你怎麼不幹脆說他們是一對!話本子看多了吧!靈曜那賤女人心狠手辣,估計醜得吓人,不然怎麼心理那麼扭曲?那種女人就算倒貼,江鴻都不會正眼看她的!”
君識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聽到江譽成沒有由來又有些惡毒的話眉頭一皺,剛要反駁,沒想到一旁一直安靜的夷章冷冷開口了。
“江公子慎言。”
他的聲音并不高,卻有種說不出的肅然與愠怒。
明夷不知何時也轉過頭來,面色淡淡,眸光卻寒如霜雪。
江譽成察覺氣氛驟變,三人目光皆落在他身上,一時間啞了聲,讪讪閉了嘴。
“有空替她打抱不平,不如想想怎麼出去。”江譽成抱臂掃了衆人一眼,不甘心地咂了咂嘴,“難不成咱們真要困死在這鬼地方?”
君識微微一怔。他其實從沒真正考慮過“困死”這種可能——下意識裡,他總覺得明夷一定有辦法帶他們出去。可江譽成的話卻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依賴了。
自己可是魔界之主,不能什麼都讓一個小姑娘來扛。何況,他也真的很想保護明夷,哪怕一次。
君識剛欲開口安撫氣氛,明夷卻已擡手指向耳室上方,淡淡道:
“這裡是出口。”
不愧是明夷!世間最可靠的女俠!
衆人順着她的指向望去,隻見天井之上,靈氣如水波晃動,隐隐似有一道璀璨透明的水牆懸浮其間,清冷神秘,宛若天界來路。
“我靠,傳送結界?!”江譽成脫口而出,整個人都愣住了,随即猛地一拍大腿,“真他媽開眼了……這結界得多高階的修士才能布出來啊!”
他一邊驚歎一邊仰頭打量,語氣裡竟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敬佩。
“會傳送到哪裡呢?”
君識望着高空的水光結界,語氣平靜,眸中卻閃過一抹沉思。他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轉頭看向明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