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縣衙查案。”程渡家門外,衙役不停敲門。發出急切“砰!砰!砰!”的聲音。
驚醒了剛陷入淺眠的薛輕竹。她慌張搖醒程渡,“衙役怎麼來了?昨天你救我出來後,把黃鑫怎麼了?”
程渡剛被搖醒,就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和輕竹的詢問。
靠!當時她以為輕竹沒了,根本沒留手。
“我……我把他兩隻手都折了。還狠狠跺了一腳。”
薛輕竹追問,“哪裡?”
“脖子。”死沒死程渡不知道,但肯定殘了。
聞言,薛輕竹覺得很解氣。但如今等待程渡的卻可能是監牢、流放甚至秋後問斬!她又擔心起來。
程渡安慰道:“先起床,别怕,我們更占理。”
不能逃,人都是群居動物,她不想讓輕竹跟着她過苦日子。
她迅速穿好,先一步來到院中,打開門交涉。
“衙役大哥,這麼早辛苦地跑來我這,是有何事?”
程渡先一步打招呼,不經意間數着人,門外估摸着有十來個人,各個配着彎刀,跨在腰間。
沈捕頭眯眼瞧着開門的男子,根據報案人稱此人十分危險。力大無窮,能徒手掰斷人骨。因此,他才親自率領十幾名衙役前來拿人。
程渡隻覺他們來者不善。
其他一名衙役問道:“你可是程渡。”
“我是。”
“帶走!”一聲令下,十幾個粗壯衙役圍住程渡,控制住她的雙手。
程渡并沒有掙紮。她要是真的武力掙紮,就說不清了。
“等一下。”薛輕竹聽見程渡要被抓走,終于穿好衣服,沖出門,阻攔道。
“官爺,這抓人也總得有個逮捕令吧。我家夫君是犯了什麼罪?您得讓我們死個明白不是。”
薛輕竹說完便直勾勾盯着衆人中,穿着最特殊,更華麗的一位衙役。
沈捕頭見兩人說話得體,且未有拒捕,遂從懷中掏出逮捕令,張開,舉止程渡身前。
“看好了,你涉嫌緻人傷殘,現依據逮捕令,進行緝拿。”說完便重新收好。
“你是他媳婦?”
薛輕竹點頭。
沈捕頭善意提醒道,“根據線報,昨天你夫君可是為情傷人,你可知?”
“知道,昨天的事亦因我而起。”薛輕竹如實回答,她不會讓程渡一個人承擔。
“輕竹!”這時,程渡着急了。
“那你便是知情人,跟我們一起回衙門吧。”沈捕頭大手一揮,兩人便都坐上了去往縣衙的車。
路過村中時,還引起一陣騷亂。
“爹!娘!不好了,程哥哥被衙役抓走了。”王玉蘭快跑回家,大聲喊道。
昨天回家有些晚,所以這個點王叔王嬸還沒醒,也就沒有親眼看見衙役。爬起如廁的王玉蘭聽到院外有好大動靜,才知道。
王嬸一思索,便猜到是昨天的事引起,幹脆利落地安排衆人。王玉蘭去小小家叫人,王叔去駕車,就這樣,兩家人也踏上了去縣衙的路。
程渡握緊薛輕竹的手,兩人被衙役推搡着帶到縣衙大堂。堂中央高挂着“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堂内,站着三人,其中薛老漢和地上躺在擔架上,包的隻剩半邊臉的黃鳏夫黃鑫,程渡認識。
薛老漢一臉幸災樂禍地盯着她。
程渡:……神經病。
剩下一個,她隻能用眼神詢問身旁的薛輕竹。
薛輕竹解釋道,“站最前面的是上洋村的裡正孫升泰。”
兩人咬了一會兒耳朵。
縣令從後堂走出,衙役終于敲擊雲闆。高聲喊道,“升堂!”,驚堂木敲擊桌案,發出“啪”一聲脆響。
程渡還沒有見過古代真正的縣令,遂一直擡着頭。薛輕竹見狀,趕忙扯了扯程渡的袖子,示意她低頭。
在古代,縣令上堂,是不能直視的。
程渡跪天跪地跪父母,但這是在古代,入鄉随俗,她也沒有辦法,隻能跪在地上。輕竹跪在她旁邊。
在莊嚴地“威——武——”喊聲中,縣令終于坐好,掃視堂下。片刻後,開始進行必要的流程。
“堂下何人,狀告何事,都一一報上來。”主位上的縣令開口問道。
“回大人,小人是上洋村裡正孫升泰,今日特來狀告河前村程渡。”
他撇了程渡一眼。
就是此人硬生生掰斷了黃鑫的骨頭?如此精瘦,難道薛勇說謊了?
“昨日酉時一刻,薛勇親眼目睹程渡從到黃鑫家奔逃而出。當時大門敞開,他走進去就發現黃鑫倒在血泊中,後呼喚衆人。”
“待我們趕到後,發現黃鑫尚有一口氣,便立刻請了村裡的赤腳大夫。大夫救治中發現,黃鑫雙手盡斷,鼻翼到額角有一條刀傷,右腳膝蓋骨裂,脖頸亦有被踩踏的痕迹。”
待孫升泰說完後,圍觀的人群中發出尖銳地唏噓聲。
還伴随着什麼“好狠。”“他們有什麼仇怨,竟然下這麼重的手?”“殺了他。”等等可憐黃鑫,為其‘打抱不平’的話。
眼看堂下讨論越來越激烈,縣令拿起“驚堂木”狠狠敲擊桌案,“肅靜!”
指着原告裡還站着的薛老漢,說道:“你說。”
薛老漢倒是如實陳述,隻是絕口不提程渡為什麼闖入黃鑫家。
黃鑫如今廢人一個,躺在堂上,眼珠子都轉的費勁,便不在陳述。
輪到程渡她們。
“小人程渡,旁邊這位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亦是我四十兩買來的媳婦。”
這是剛才她們倆在車上商量好的說法。這樣在輿論上,可以站上方。
講到此,程渡從薛輕竹手中接過賣身契,交于衙役。衙役再呈給縣令。
确認賣身契是縣衙開具的後,縣令擡頭說道:“繼續。”
得到允許,程渡繼續補充道:“小人并不否認打傷黃鑫,隻是事出有因。”
“昨日薛勇聯合黃鑫到河前村,趁小人來縣裡售賣野貨途中,偷偷進村抓走了小人的未婚妻。”
薛老漢立刻跳起反駁,“什麼叫抓,薛輕竹是我的女兒,我隻是帶人回家!而且我并沒有将她許配給你!”
“從你們要她賣入春滿樓,最終賣與我開始,薛輕竹就不是你們家女兒了。”
程渡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見堂上猶如亂市,趙鋪頭握住刀柄橫向一甩,刀鞘砸到薛老漢的膝蓋,迫使他重新跪下。
但薛老漢仍舊眼含不甘地瞪着程渡。
孫升泰這時也發現自己被坑了。薛勇隻跟他說,程渡傷人逃逸,可沒說是他們犯事在先。
他狠狠地咬牙,如今隻能抓住程渡緻人傷殘不放,才能挽回名聲。
縣令掃視跪着的衆人。冷冷說道:“這是縣衙,若是誰再吵,便先重打十大闆。”
他指着程渡,“你,繼續。”
程渡應下後,不卑不亢地繼續講。
“等小人順着痕迹找到黃鑫家,看見的就是黃鑫壓制住小人的未婚妻,手掐着薛輕竹的脖頸,後腦還破了洞。救下人途中,小人氣不過,才不慎失手打傷了黃鑫。”
待程渡說完後,薛輕竹沙啞着聲音補充道:“回大人,奴的未婚夫說的都屬實,但奴還有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