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問天懵了,秦萬裡也沒好到哪兒去。
意持說101的老人不在家,他們就默認門窗緊鎖、窗簾緊閉沒透出一點光的201室也是沒人在家的。
漆黑的夜裡,小區裡點亮了燈光每家每戶都靜悄悄的。隻有被釣的兩頭喪屍們發出不明意味的低吼叫聲和煩不勝煩的蟲鳴,突然被人當頭爆罵,兩人皆被吓了一跳。
秦萬裡的釣竿随着他的動作猛擺,手機差點砸到201大叔的地中海中心。
好在秦萬裡手速夠快,在手機碰到那個危險光溜的直升機可降落區域前,向上提了一下。
手機最終驚險地低空盤旋飛過一毛不拔的無人島。
201的大叔往回縮了縮粗短的脖子,C語言張口就來:“草拟嘛,小兔崽子的。”
被秦萬裡猛拉起的棉線在繃直後彈起,又被手機的重力下拉,“啪”地一下砸在了大叔的鼻子上。
大叔嗷地一聲,捂住了鼻子。低頭彎腰,地中海鑽回了陽台。
何問天滿臉震驚,伸手給秦萬裡比了個大拇指。
秦萬裡呆住:“……”如果說這是個意外……算了,沒人在乎。
他歘地一下把手機從窗口拽了進來,手忙腳亂地把還在棉線亂蕩的手機按住:“抱歉啊大叔!”
慌亂間,他的手肘碰到了一旁到他胸口高的落地晾衣架,向後拉着的魚竿尾部不知怎麼和皮褲的褲腿糾纏在了一起。
和皮褲、魚竿、手機、棉線拉扯的時候,晾衣架向窗口方向的秦萬裡傾倒。
等秦萬裡穩住了身形的時候,皮褲已經從魚竿上滑下去了。
201的大叔剛緩了過來,又探出頭想罵點什麼,一條皮褲劈頭蓋臉地從樓上飛了下來,蓋在了他的臉上。
好,這下真說不清了。
秦萬裡拽着魚竿,扶好了晾衣架。
眼觀鼻,鼻觀心,任樓下的的大叔大喊大罵。
何問天收回腦袋又給秦萬裡比了兩個大拇指:“萬裡,你是狠人。”
秦萬裡扒拉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小卷毛:“确實。”
外面的大叔喊得越來越大聲,從陽台看出去,側邊的幾棟樓的陽台和卧室窗戶時不時拉開一條光亮的縫隙偷偷看向他們這裡。
秦萬裡重新探出頭,表情很有禮貌地:“大叔——”,又突然變得緊張:“喪屍跳起來了快躲回去啊!”
201的大叔面如菜色,“嗖”一下把頭縮了回去,關窗、鎖住、拉窗簾,動作一氣呵成。
罵人的髒話的餘音從窗戶的縫隙裡鑽了出來。
何問天也被秦萬裡逼真的表情和語氣騙到了,但看着下面手腳并用在一樓陽台費勁扒拉半天的喪屍。
何問天一拳輕敲在秦萬裡的肩膀上:“萬裡,你好壞。”
秦萬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語氣真誠無辜:“哪裡哪裡。”
何問天嘴不把門:“怪不得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一男的都要愛上你了。”
身旁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遮住了室内的燈光,把何問天置于一片陰影中。
何問天感覺身上一冷,猛地哆嗦了一下。擡頭發現意持正居高臨下地盯着他,低垂的黑眸裡隻有冰冷的光。
“屁話少說。”意持的聲音比空調吹出來的風還要冷。
秦萬裡還沉浸在剛才的快樂裡,嘴角笑容不減,眸裡亮晶晶地閃着光,微微卷的一小撮碎發随着他輕微歪頭的動作落到他的右眼眉上,他語氣上揚,問意持道:“接下來試溫度和聲源嗎?”
意持把秦萬裡眉上那縷小碎發撥到一邊,視線掃過他閃閃發光的臉,心不在焉地發出一個鼻音:“嗯。”
何問天:“??”怎麼個事呢!就兇我是吧!
接下來,三人如法炮制,用控制變量法折騰了兩隻喪屍半個多小時。
期間201的那位地中海大叔也沒再敢露頭,雖然喪屍做不到順着101的陽台爬上201,但聽多了喪屍的叫聲,免不了晚上要做噩夢。
窗外的血腥味比起白天已經消散了許多,被更令人不适的淡淡腐臭味替代了。
關上窗後,何問天問意持要來了剛才釣喪屍時用的酒精,在自己手機上翻來覆去噴了好幾輪。
他臉色蒼白地空口幹嘔了兩聲。看着另外倆人,一個閉着眼揉太陽穴,一個放空了自己深呼吸,何問天忍不住問:“你們怎麼好像沒什麼事啊?”
秦萬裡從放空失神的狀态回過神,疑惑地“嗯?”了聲:“病毒是體/液傳播,喪屍沒在上面吐口水的話,你沒必要噴這麼多酒精。不過,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意持睜開眼,語氣涼飕飕:“他伸着頭在窗外大口呼吸大聲喊叫,沒有呼吸性堿中毒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