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隻見男人眸光漸沉,喉間滾了滾。忽地俯身逼近,那影子如山般将她整個籠在方寸之間。
驚得明睫羽亂顫,左掌急抵住他的胸膛,心跳震得掌心發麻,右手慌忙掩住那灼熱的唇,燙得五指輕顫。
唇掌相觸的刹那,男人眼底蓦地掀起波瀾,不過幾個吐納間,那點傷懷便沉入瞳底隐而不見。
灼熱呼吸吐灑在掌心,明霜如被火鉗燙傷般飛快收回手臂,掙開禁锢,後退着同男人拉開距離。
“是我唐突了。”謝钊桃花眼含着綿綿情意,“卿卿還未恢複記憶,自是對此心生抗拒。”
面頰飛上兩片薄粉,明霜眼波低垂不敢正視他,聲如蚊蠅:“那個...我同你之前做過,嗯,這種親密事嗎?”
吻還是别的?
眸色陡然轉深,謝钊回憶方才那片肌膚細膩,眼尾微垂掩去眸底幽幽深色:“卿卿所求,子由不敢辭耳。”
話音未落,明霜腦中“轟”地一聲如爆竹炸響,羞意從耳根蔓延至頸窩,綻出滾燙熱意。
失憶前的她,竟是個離經叛道、不顧世俗禮法的性子。明霜眼睫顫顫,終是問出了口:“你當真是我相好?”
說完倒把她自己逼出滿頰霞色,連耳垂都燒得滾燙。
“你心口上有顆痣......”謝钊忽地停頓,似是陷入回憶。
“好了,你莫要再說,我信了還不成。”明霜宛若被燙紅的蝦,再由着他說下去,隻怕下一刻就要扒殼去皮,半點體面都留不住。
屋外急促的聲音打破兩人微妙的氛圍,“姑娘,唐家老宅來人啦!”
明霜下意識向面前的男人求助:“郎君......”
謝钊打斷她的話,語氣含幽帶怨:“卿卿平日都喚我謝郎。”
謝郎,謝子由?
靈台之上霧霭重重,混沌一片,四下找尋終無半點記憶。
現下不是關注他姓甚名誰的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理清院裡的唐家老宅與她有何種關聯。明霜改口道:“謝郎可知外頭那不請自來的客人,是何身份?”
謝钊沉吟片刻,緩緩道出:“你本是京城世家貴女,偏生造化弄人,家中突遭變故,被迫嫁入榮恩侯府沖喜。新婚夜丈夫亡故,婆母因此刁難,迫于無奈遠走金陵,屋外想必是侯府老宅的族人。”
前塵往事劈面打得明霜個搓手不及,一時心跳如擂鼓,唐府族人此時到來,難不成是來捉.奸的?
明霜清了清嗓子,對外詢道:“所為何事?”說話時夾雜着細微顫音。
原是趁謝钊趁其不備,猿臂長舒鎖了纖纖細腰,将她斜斜攏入懷中。檀木圓凳上他正襟危坐,明霜半倚半偎地坐在青衫膝頭,疊影成雙,好不親密。
明霜眼波含嗔瞥向他,身體微微掙紮,小聲說道:“快放我下來,萬一人闖進來可如何是好?”
謝钊斂去鋒芒,耍起無賴,側臉對着她:“我不管,你親我一下。”
雖以相好之名伴她左右,偏他做不來那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
腰間似被藤蔓纏繞,越是掙紮越是被锢得更緊,明霜穩住不動,目光落在他的側臉。
輪廓分明的臉上,鼻梁高挺,眉骨深邃,嘴角微微勾起,自是風流不羁。
“唐府唐世安前來探望侄媳婦。”渾厚的嗓音飄進屋内。
“唐家三老爺,表面憨厚實則眼毒的很。”謝钊指腹在她臉上劃過,故作誇張地彈開,“啧~卿卿臉上好燙,若是以這幅面貌見他,定會被人瞧出端倪。”
明霜渾身像繃緊了弦,慌不擇路問道:“謝郎可有辦法?”
謝钊挑眉道:“自然。”
空氣凝滞片刻,明霜幾番猶豫,鼓氣勇氣開了口:“你先閉上眼。”
謝钊爽快地阖上雙眸,鴉羽般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陰影。
他的睫毛可真長。
明霜恍惚了一下,緩過神後暗罵自己被燒糊塗了,竟生起這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能等,外頭的人可等不了。”謝钊變相催促着,腰背挺直如松。
無奈之下,一雙藕臂纏上他脖頸,明霜仰着粉頸去夠他的側顔,珍珠耳墜子晃得急,在空中亂顫。
眼見那粉唇就要觸及他的臉頰,電光火石間,謝钊使壞扭過頭,正正巧吻上了他的唇。霎那間,明霜杏眸圓睜,一股酥麻侵入四肢百骸,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