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突然放輕,“就像......我們的相遇。”
觀測持續到淩晨三點,極光漸漸淡去,隻留下漫天星鬥。
裴硯癱坐在折疊椅上,蒼白的臉上卻挂着滿足的笑:“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光譜數據。”
他翻開觀測本,用凍得發紅的手在空白頁畫下雙生的極光,旁邊寫着:“和你一起捕捉的光,比任何星辰都永恒。”
字迹因顫抖而歪斜,卻飽含溫度。
返程的火車上,林薇帶來了科普館開幕式的最終視頻。
畫面裡,裴家老宅被改造成星空聖殿,他們修複的望遠鏡陳列在中央展櫃,旁邊是裴硯密密麻麻的觀測筆記。
當鏡頭掃過觀衆席上天文愛好者們自制的星圖展闆時,季寒感到身旁的人突然劇烈顫抖。轉頭看去,裴硯正用圍巾捂住口鼻,肩膀微微起伏。
“後悔嗎?”季寒握住他冰涼的手,觸到掌心因長期調試儀器留下的繭子。裴硯放下圍巾,眼睛通紅卻笑着搖頭:“在病房昏迷時,我做了個夢。”
他的拇指摩挲着季寒彎曲的小指,“夢見我們在黑洞邊緣觀測引力波,你說那是宇宙的心跳聲。”
火車穿過隧道的黑暗中,裴硯的聲音變得很輕:“那時我就想,哪怕墜入深淵,隻要和你一起,我也敢伸手觸碰星辰。”
他從口袋掏出個絲絨盒,裡面是兩枚簡約的銀戒,戒圈上刻着微小的獵戶座腰帶三星,“這是在漠河找匠人打的,本來想等......”
季寒用指尖按住他的嘴唇,另一隻手輕輕戴上戒指。
金屬的涼意轉瞬被體溫焐熱,他望着窗外重新亮起的星空,想起那些在倉庫度過的日夜,想起暴雨中傳遞的加密線索,想起病榻前的每一次守候。
原來所有的追逐與等待,都是為了此刻——當他們的星軌終于交彙,綻放出比極光更絢爛的光芒。
回到城市後的某天深夜,季寒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裴硯站在門口,懷裡抱着個精密儀器,眼睛亮得驚人:“天文學會剛剛發現一顆新彗星,軌道參數......”他突然頓住,看着季寒睡眼惺忪的模樣,耳尖泛紅,“我是不是太急了?”
季寒笑着把人拉進房間,接過儀器放在桌上:“下次叫我一起熬夜。”
他打開台燈,暖黃的光暈中,裴硯的側臉鍍上溫柔的輪廓。
窗外,獵戶座正在雲層後若隐若現,而他們的故事,正如浩瀚宇宙中永不停歇的星軌,永遠在下一個光年,等待新的相遇與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