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水芝不見了蹤影,李大丫才敢開口:“還是你想的周全,一進這裡我都不知如何是好。腦袋暈暈乎乎的。”
疲憊後知後覺湧上心頭,李大丫打了個哈欠:“二丫,今晚我們一起睡可好?”
她還有些小興奮:“你看看這床,可大了!睡三個我倆都可以!”
在李家村她們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兩人在家中都是不讨喜的存在,自個都活得艱難,更遑論帶她人回家。
右桉沒有拒絕她的提議,脫了衣裳躺在床上,耳邊是李大丫的呢喃。
“二丫,你說我們以後也會過得這般好嗎?”
“我感覺這幾日好似在做夢,好希望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啊。”
沒有幹不完的農活,爹娘的打罵,還有好看的衣裳和好吃充足的吃食。
此時李二丫的願望隻有這般小,小到日後的她一揮手便能滿足成千上萬個此時的她的願望。
右桉一如既往的順着她的想法回答:“會的,快睡吧。”
李大丫安靜了,黑暗中隻有她們兩個的呼吸聲。
右桉也困得睜不開眼了,還在努力分析水芝話裡的意思。
明面上的就是通過測試的人不足十人,這個院子裡加上隔壁的那位才三位,都是女性,想來剩餘的是男性,被放置在其他院子。
水芝說的是明日面見仙人,也不知是水芝隻知道這點訊息還是特意說出,右桉更傾向于是特意說出。
不管怎麼看成為仙人徒弟都是利大于弊的選擇,這樣一個選擇卻隻需要通過石頭測試,太過容易反而讓右桉感到不真實。
隻希望明日面見素焰真人一切順順利利。
帶着這樣的想法,右桉進入了夢鄉。
翌日,右桉早早醒來。
用過早膳後她們開始無所事事起來,右桉把要伺候的丫鬟打發走,和李大丫坐在庭院裡的樹蔭下乘涼。
臨近午時,水芝又領了一位少女過來。
那位少女長得十分可愛,臉頰還帶着嬰兒肥。
水芝把她領到右桉隔壁的廂房,而後匆匆安排人給她沐浴更衣,不多時這位少女便同右桉一樣,身着淡青色衣裳,同塘裡的荷花一般。
她的性子十分活潑,見着右桉在看她,回了個笑容就向右桉走來。
“你們也是參加仙人徒弟的人嗎?”她徑直在右桉對面坐下,瞥了眼李大丫,問道:“你二人認識嗎?倒是難得。”
雖是疑問句,但她卻很相信自己的看法,是以陳述的語氣說出。
這是右桉第二次聽見這樣的話,她敏銳地察覺出什麼:“為何難得?”
少女不答,反而反問道:“你二人誰長誰幼?”
李大丫回答:“我。”
少女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大丫,又看了眼右桉,嘴裡啧啧稱奇:“我原以為她更年長。”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右桉。
說完,她解答起右桉的疑惑:“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就像那鯉魚躍龍門,也得有龍門可躍才行。”
“而能躍過龍門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看你二位不但認識,還關系親厚,你說難得不難得?”
右桉感覺她奇奇怪怪的,好像知道些什麼在刻意點她。
可右桉在她剛進來時仔細觀察過這位少女,她的穿着并不多顯富貴,一舉一動也不帶富家子弟的規矩,有股在鄉野裡自由生長的氣息。
她哪來的途徑去得知這些消息?
少年并不在意右桉的沉默,笑眯眯和李大丫搭話:“我叫賈璇,你叫什麼?”
李大丫默不作聲,朝右桉那處擠了擠,排斥的意思很明顯。
右桉不理賈璇,所以她也不理。
賈璇笑容一僵,氣氛頓時尴尬起來。
右桉适時開了口:“我是李二丫,她是李大丫。”
三人互通姓名後,賈璇又找了話題聊了起來。
右桉對賈璇态度變緩後,李大丫也放松起來,加入了話題。
庭院裡四個人,除了一直待在廂房裡閉門不出的那位,剩下三位在一下午的交談中關系融洽不少。
一直到申時末,城主府外突然傳來陣陣喧嘩聲。
水芝走進庭院,敲響了緊閉房門的那間廂房,柔聲道:“九小姐,面見仙人的時辰到了。”
裡面無人回答,水芝耐心等待一會兒,廂房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一位極為秀麗的少女。
确實是極為好看,她的眼眶有些紅,我見猶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想問她一句是否是受了委屈。
水芝領着秀麗少女,朝右桉三人說了一句:“三位小姐也随奴婢來,奴婢在前方領路。”
衆人渴望的時刻終于要來到。
右桉跟随着水芝七彎八拐,拐進一處僻靜的院子,裡頭已有五位少年站立在内,還有一位中年男人。
水芝停在門口,說了句奴婢告退便離開了。
賈璇率先踏進庭院,右桉拉着李大丫緊随其後。
九小姐猶豫了會兒,也跟着走進來。
中年男人見狀,朝正房低頭供手:“仙人,人都到齊了。”
無人應答。
中年男人便一直低着頭供着手,直到正房的房門被推開,一位面容清秀,眼神平和的女性走出。
隻一眼,右桉就可以斷定她是素焰真人。
中年男人的話坐實了右桉的想法。
他低着的頭更低了,彎下腰,壓着激動的嗓音喚了一句:“見過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