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桉恢複完靈力,運轉靈力沖擊任脈。
從人群的隻言片語中,她得出容夏不是一個好惹的對象。
她利用宗門規則把容夏送進禁閉崖,但無法避免來自容夏隊友的報複。
右桉隻是不喜有其他修者用實力壓迫她,但她不是傻,招惹了别人還在别人面前晃蕩,她想找打也不是這樣找打的,龍息山脈有的是妖獸讓她打。
故而在出發去龍息山脈之前,右桉不打算出院子一步。
右桉才進入狀态不久,忽地察覺到破空聲。
她心念一動,這是又有人使用了空間通訊紙鶴向她傳達信息。
不出她所料,下一息,賈璇不滿的聲音響起。
“右桉,你能否把你那奇怪的隔絕陣給換掉?給你發了不知幾隻通訊紙鶴,都被擋在外面進不去,你也不知道出來!”
“快快出來,有要事商議。”
怕是在集市發生的事情傳開了。
右桉遣散留在任脈的靈力,起身開了房門。
門外半空中果然停留着幾隻紙鶴,還有面色不善的賈璇和一臉凝重的江竺蘭。
賈璇見着右桉,劈頭蓋臉便是指責:“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誰?!”
右桉被罵得一愣。
在李家村報複蘇秀和張盼娣時,賈璇并未露出異樣的情緒。
她以為賈璇不是隻看表象的人,她以為賈璇可以理解她,就算不理解,也不會是責怪她。
可是她說的話與他們好相似啊。
她感覺她又回到了前世。
每當她開始反抗時,周圍總有無數個怕受牽連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她,或是恨她,埋怨她。
右桉忽地感覺嗓子眼堵了一塊骨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讓她的心髒悶悶的難受。
賈璇說完見着右桉臉色不對,又有些後悔,卻拉不下臉道歉,隻得扯東扯西:“我們先進去再說。”
右桉一言不發,遞給兩人許可陣引,讓兩人進房屋。
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江竺蘭看了看坐在桌子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右桉,又看看坐立不安的賈璇,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賈璇找到突破口一樣,立馬橫了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笑!”
江竺蘭半點沒有被指責的樣子,捂着嘴對右桉說道:“右師妹,你别生氣,小璇兒隻是關心則亂,一時語氣重了些。”
賈璇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快速反駁:“我什麼時候關心右桉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隻有微微漲紅的耳尖印證了賈璇心中的真實想法。
賈璇一邊反駁還一邊偷瞄右桉,生怕右桉也嘲笑她。
右桉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沒有參與她們兩人之間的打鬧,而是在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後詢問道:“有什麼要事需要商議的,你說罷。”
提起正事,賈璇一息進入狀态,她蹙着眉頭問右桉:“你可知與你在集市起沖突的是誰?”
右桉勉強扯了扯嘴角:“我不知,大約是一個輕易不能讓人得罪的。”
賈璇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錯,那人叫容夏,外門弟子稱之為容魔女。”
“她經常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購買外門弟子手裡的物資,若是有人不願,她便同人找拒絕她的人的麻煩,偏生還有一個内門弟子的表姐包庇她,故而她在外門被稱為萬萬不可得罪之人之一。”
說着,賈璇忍不住站起身來盯着右桉,嚴肅道:“你惹上大麻煩了。”
靜默一會,賈璇提議道:“我聽說容夏是想買你手中的解毒丹,但你不願。”
“待半年後容夏出來,氣怕是也消了,你去賠禮道歉,她也許會不計較你與她之間産生的矛盾。”
右桉聽得滿頭問号,她張嘴想要反駁,見着賈璇認真的模樣,又洩了氣。
說不通的。
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哪怕是她有理,但隻要她反抗的對象有一點權或實力,周邊的人都會勸她忍一忍,吃小虧得安生。
于是右桉隻吐出三個字:“我不去。”
“得罪一個人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個嗎?!”賈璇突然爆發,一拍木桌,力道大得桌子一震。
“這不願那不願,你的尊嚴比你的命還重要?!”
“你以為這是凡界?對官人不敬他們還礙着名聲不敢動你,這是修真界!”
“就你練氣三層的修為,得罪容夏,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賈璇的胸膛劇烈起伏,喘着粗氣,她好似在指責右桉沒有腦子,又好似在發洩心中的難堪。
氣氛再次冷凝下來。
賈璇自知失言,她一手撐着桌子,低着頭用另外一隻手捂住雙眼,花了好一會兒平息情緒。
“是我情緒太過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這個話題就此結束,約定照舊,我先走了。”
說罷,賈璇摔門快步離去。
江竺蘭也起身離開,向右桉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賈璇說的話”。
兩人走後,右桉盤膝坐在床上,把腦子紛亂的思緒壓下,靜下心感知天地靈氣。
往日裡輕而易舉感知到的靈氣如今好似消失了一般,無論右桉怎麼感知都不曾出現。
右桉洩了一口氣,索性躺在床上,看着床頂發呆。
賈璇的勸告像一根針,猝不及防挑開了右桉記憶裡的傷疤,前世的事暫且不提,今世的她明明已經擺脫被随意支配的身份,卻依舊要遵守着不成文卻衆所周知的規定,仰人鼻息而活。
迷茫像潮水一樣湧進右桉心頭。
明明前面還堅定着想要變得更強,卻因為賈璇的一番話變得猶豫起來。
右桉,你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
明明你上輩子都能做到,重獲一世,你還變得貪生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