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雖然沒有攤開到明面上,但也差不多。
白野知道他的意思,卻還是選擇繼續保持友好的同事關系。
燕洲在榻上捏着那枚青白玉玦,輾轉反側一整晚。
她的拒絕可以說是很直白了。
可自己絲毫沒想過放棄。
本來就是自己心悅人家,唐突人家這個結果才是正常。
經過這麼一遭直白的拒絕,燕洲反而暗自下定了某種決心。
總有一天她會看到他。
所以今天一早他又恢複了之前,在白野面前随性開朗的模樣。
“今日不上值,可以接着教我識字嗎?”
白野正在喝粥,看他完全沒有任何異樣,仿佛昨晚的插曲是她出現的幻覺。
“當然,你和紛紛等會都去我書房。”
紛紛咬着一半水晶包,眼神虛虛的,小聲說道。
“娘...哥哥們說今天帶我和表弟去街上吃糖葫蘆和炒栗子...”
前幾日天氣漸寒,冬日零嘴的攤子都擺出來了,幾個大孩子說好了要帶倆小的一起出門玩。
白野想起上次她在山上遇到刺客的事。
“...你出門我不放心,三郎要不你陪孩子們一起去吧?”
燕洲:“......”
他想歎氣又不敢:“好。”
學習計劃就這樣擱置。
等燕洲和孩子們一起出門後,白野讓春江春墨帶上畫具去了燕母所在的歸雲苑。
兩個丫鬟已經被她拿來當做練手模特畫了很多張,是時候找别人試試了。
餘素一聽小兒媳要給自己畫像,受寵若驚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緩了半天才問出口。
“月娘,你居然還會畫仕女圖?!”
畫畫在大景是一個隻有達官貴人才能接觸到的事情,一般家庭就是交束脩都難,更别提是讀書成本好幾倍的丹青之技。
燕家是燕東川從小兵做起一路坐到今天位置,早三十年還是普通百姓呢,又一向清正廉明,家底在官員中算是少的可憐,從沒花銀子找人畫過畫像。
在書畫分家的大景,請人作畫的花銷可不低,名氣最低的普通畫家也要幾十兩起步。
月娘家裡到底是什麼來頭?
白野還不知道作畫在這個時代下需要多豪橫的家底,隻知道畫具确實比其它文房貴出多倍。
可成本越貴賣價越高不是嗎。
“也是剛學不久,這不是來找娘你練練手?”
餘素:原來是剛學呀,吓她一跳。
還真以為月娘家裡是什麼落敗的權貴人家。
“行,那你好好拿娘練!”
白野也沒多說自己天天在院子裡埋頭鑽研有一陣子了,隻是吩咐下人布置好了開始作畫。
“娘無需一直保持一個動作,累了就起來走走,用些點心喝茶,我需要您時再回來就可以。”
有《逐月集》的技法在身,她根本不需要模特保持不動,景色也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餘素應好,起身用些茶,想過去看看,又怕打擾小兒媳,還是老實待在椅子上。
用了半天不到,白野就勾線結束。
“好了娘,今天就到這,等我回去上好色就送過來給你看看。”
“可是日後都不用我了嗎?”
“嗯,框架畫出來就行,剩下的都靠腦子了~”
尋常仕女圖上色最快也需要七天,但白野的金手指非常粗,逐月集再加上紫色品質的雪青紫玉筆、中級加成,既加速度還減疲勞,三天便能做完整幅畫。
從主院出來白野就回滿月院開始上色,逐月集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加深對人物和物體的細節記憶。
白野作畫時無需多想就能清晰回憶起當時的細節。
可謂是人形照相機,照片就存在她的腦子裡。
一直畫到父女倆回來。
“娘!爹給你帶了糖葫蘆!”
何止糖葫蘆,燕洲還在陸續的往上擺,直到榻桌上一點空閑都沒有。
燕洲從不管家裡的錢,都是白野在收着,搬來欽州之後,白野想把餘素給的五百兩交給他留着用。
燕洲堅決不肯,說自己要用會告訴她。
還是白野怕他沒錢用,硬塞給他一百兩銀票揣在身上的荷包裡。
這麼大人了總不能出門連個銀子都不拿。
她看着這打包了滿滿一桌的零嘴點心,眼睛有點花。
燕洲先把糖葫蘆遞給她吃着,屋子裡暖和,再不吃糖漿就化了。
白野一口一個山楂,嚼在嘴裡酸甜可口,一邊指着桌上一個沒見過的點心問那是什麼。
燕洲立馬接道:“是綠豆糕,加了桂花和牛乳做的,不是很甜,很是清香,感覺你會喜歡。”
之前在青溪縣買東西時,燕洲曾經問她要不要買些糖糕吃,她說過一句“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白野确實不喜歡太甜的,要不是山楂的酸能中和糖漿,她連冰糖葫蘆都沒法吃。
聽到是牛乳和桂花做的,她把手中吃了不到一半的糖葫蘆塞給燕洲拿着,自己動手捏了一塊綠豆糕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