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這些年由官轉商，把姜盛養成了個蠻橫霸道的性格，雖然家世比他好的有很多，但也從沒有人為了毫無根基的崔晝而跟他翻臉。

世家大族的孩子自小就懂得權衡利弊，沒人會去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今天燕紛紛站出來了。

不僅揚了姜盛一身的飯食，還叫他别走。

和紛紛交好的幾個孩子并不擔心，她想管這件事那就絕對管的起。

别說是姜家，就是呂府也不敢給她半點委屈受。

她們緩緩站到紛紛身後，一言不發，但立場足夠明确。

“你！你還想怎麼樣？”

“什麼叫我想怎麼樣？你還沒道歉怎麼能走。”

姜盛難以置信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看向崔晝又看向燕紛紛。

“我給他道歉？！”

燕紛紛巴掌大的俏臉往前一擡，狀似錯愕：“難不成你想讓他打你？崔晝可不是這樣的人。”

這麼多人盯着，姜盛被她說的面紅耳赤：“你！”

“别你你你的，不道歉别想了事。”

若是白野在場，一定能看出紛紛這樣子活像她之前在玉井村和假的燕家人對峙之時。

姜盛迫于她是燕府出身，咬牙切齒看着崔晝說了句：“抱歉！”

燕紛紛好像不是很滿意的說：“然後呢？”

“還有然後？！”

紛紛偏着頭，不緊不慢說道。

“你的保證呢？剛才那兇惡的眼神是想下次偷偷報複吧，誰又不瞎不傻，你今天就在大家的見證下保證，以後絕不再行此欺淩之事，不然我們就去夫子院長面前問個明白，讀聖賢書的地方怎麼會容你這種惡行存在。”

姜盛再也繃不住，到底是孩子心性，他也就比紛紛大一歲，這會理智全無，不甘示弱的回嘴。

“讓你幾分還真得寸進尺沒完沒了了？他一個窮酸煞星，克死了爹娘才被舅舅帶着，你不過也是山野鄉村長大的小村姑罷了，這會站出來幫他也是惺惺相惜吧！”

别說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今天若是姜家若是有人在這裡，也要上去捂住他的嘴。

連身後的幾個兩個跟班都拽了拽姜盛的袖子。

燕府三房自小失遺，從偏遠山村找回的消息其實無人不知，但誰也沒提過，畢竟歸親宴當天全府城和燕家交情過得去的人家都去了，燕紛紛父母連帶她本人，哪裡像是什麼山野農家出身，她爹通身氣度比當了都尉好幾年的燕鴻還要像将領。

尤其是她母親，不說那相貌多讓人移不開眼睛，單是畫技，說是文曲宮的仙子也不為過。

燕紛紛自己也是粉雕玉砌，眉眼精緻出彩，村姑這樣的名頭怎麼也安不到她身上去啊。

姜盛當然知道，可氣頭上想到什麼說什麼，隻管往難聽了說。

紛紛她素來心思玲珑細緻，早就把書院裡同學認了個大概，多是身邊同伴好心為她介紹的。

所以姜盛的太爺爺是前任欽州刺史這件事她也知道。

大家都以為這番話肯定要成導火索，誰知燕紛紛聽了絲毫不惱，有條不紊的反擊。

“照你的意思，出身高貴一些就該欺辱平民百姓？那你可知何為官？你太爺爺身為前任欽州刺史，這樣的道理是他教你的？教你遇到孤苦百姓，說人家是煞星克父克母？可以随意欺辱？”

一番話沒提自己被罵村姑的事，反而将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别說姜盛，大家都懵了。

是啊，姜家身為前任刺史，全欽州最高的父母官，居然養出了這樣德行的兒孫，難不成在家裡就是那麼教養的？

那前任刺史德行虧損，這件事要是被有心之人刻意宣揚，傳到聖上面前，追責也不是不可能。

燕紛紛才九歲，想到這說到這而已，并沒有想到這番話還有那麼大的威力。

隻是跟在娘親身邊讀書時聽她講過，讀書考官是為民。

所以她覺得官家子弟不該是這樣的德行。

但在場還有高出她們幾屆的學子，都已經十三四歲，有了一定的官場認知。

深知今天這話要是發酵，姜家勢必要有一遭不小的麻煩。

姜盛雖壞，但他又不是那麼蠢。

燕紛紛這是在質疑他太爺爺為官屍位素餐，說他們家教養有問題，全然忘了自己說的話更難聽，惱羞成怒，竟是擡手想拉她。

崔晝雖然一直目光緊緊随着燕紛紛，但餘光一直在緊盯姜盛幾人，他太懂這小人行徑，時刻提防他的動作。

果然他擡手的一瞬間，崔晝就站起身護在紛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