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空驟然放晴,雨後初霁的陽光透過薄雲灑下,給世界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然而,連續下了五天的雨,讓整個校園都浸潤在潮濕之中。操場上的草地像被打翻的墨綠調色盤,積攢的雨水在草葉間閃爍,每走一步,鞋底就會陷進濕潤的泥裡。
穿了低幫鞋的同學大力懊惱,原本幹淨的鞋面上很快就沾上一層褐色的髒泥,他們皺着眉頭,時不時擡起腳,試圖抖落鞋上的泥塊,卻又無奈地發現新的泥點又濺了上來。
許山晴和蕭秋搬着各自的凳子下樓,因為是鄰班,她坐在蕭秋的左邊,再往左邊,隔着家長的凳子。
指揮的老師扯着嗓子沒命地催,尖銳的哨聲和呼喊聲在校園上空回蕩。蕭秋和許山晴不得不一會兒往左移,一會兒往右挪。
凳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她們小心翼翼地調整着位置,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碰倒周圍的凳子。半個小時的折騰,終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安頓了下來。
“你在你們班表演節目嗎?”
蕭秋從寬大的校服裡拿出裹得嚴嚴實實的話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話筒的邊緣,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
“你忘了,我要在全校表演,跳KPOP呢!”
許山晴嘴角上揚,露出自信的笑容,眉眼彎彎,像月牙般明亮。
“我可不想讓我的對象抛頭露面的,萬一有哪個男主要你微信可怎麼辦啊..….”說到這,蕭秋的眼神暗了暗,臉上浮現出憂慮之色,細長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仿佛真的在擔心那樣的場景發生。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他們,我許山晴,有女朋友了,就是那個語文全年級第一的蕭秋!”
許山晴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蕭秋的臉頰,語氣堅決而果斷,眼神中滿是堅定,像是在宣誓主權。
就在那兩人卿卿我我之間,銀思歆氣沖沖地走了過來,馬尾辮随着步伐左右晃動。她對着蕭秋的肩就打了一下,聲音雖響但不疼,更多的是帶着焦急的催促。
“蕭秋!都什麼時候了,話筒你準備好了嗎,我這兒都快急死了,你還有功夫在這裡談情說愛!TMD!”
銀思歆雙手叉腰,胸脯劇烈起伏着,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蕭秋極不情願地拿過話筒,銀思鋅便一路小跑地去找班主任柳思二了,她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在嘈雜的人群中。留下蕭秋和許山晴多少有些尴尬,兩人對視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臉頰微微發燙。
“山晴....我一會兒要唱歌給你聽,一會兒你一定要來聽。”
蕭秋的聲音很輕很輕,帶着一絲羞澀,她低頭擺弄着校服袖口的紐扣,不敢直視許山晴的眼睛。
“知道了,我一定去——先别說了,省得銀思鋅再說咱兩談情說愛的。”
許山晴咳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挺直了腰闆,眼神中帶着一絲慌亂。
早上八點半,陽光越發耀眼,家長們都準時到了場。校門口車水馬龍,家長們臉上洋溢着期待與自豪的笑容,這也是見家長的好機會。沫雪和鐘唯雪也已經在指定位置靜靜等候兩位家長的到來,她們時不時張望着校門口,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期待。
來參加成人禮的,除了父母之外,還會有哥哥姐姐小姨小姑等親戚。許山晴家裡比較特殊,父母在武漢出差,好在她姐姐從江蘇大學請假臨時趕了回來。
姐姐許山照穿着一身簡約的白色連衣裙,柔順的長發披肩,整個人散發着溫柔知性的氣質。恰好蕭秋的母親在市裡有個會,她的堂姐陸淮安也代表來出席這次成人禮。陸淮安身着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内搭白色襯衫,精緻的妝容下,眼神睿智而自信,不愧是北大學的法學碩士,雙商在線。
兩位姐姐一坐下,就開始聊了起來。陸淮安優雅地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笑着說道:“這就是山晴同學嗎?長得可真漂亮呢!”她的聲音溫和,帶着恰到好處的誇贊。
聽到誇獎,許山晴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說道:“謝謝姐姐。”
許山照也笑着回應:“蕭秋同學也很好看,有那種書卷氣的儒雅,你看,我們這兩家的條件也是門當戶對,我們家小山也很喜歡蕭秋同學,兩個人真是天作之合啊。”她的話語中滿是對兩個孩子的喜愛與認可。
“原來你的小名叫小山啊,和你一樣可愛。”
蕭秋伸手,指尖輕輕劃過許山晴的發絲,動作輕柔而寵溺。許山晴小聲說了句“讨厭”,卻又不自覺地往蕭秋身邊靠了靠,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