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直到巴庫，奧斯卡都沒能找到和蘭多單獨聊天的機會。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巨量的工作變動——在他們肆意妄為地在賽後跑到科莫之後，世界并沒有就此按下暫停鍵。

延誤和被打亂了的工作此刻紛至沓來，采訪，商務，會議，奧斯卡前所未有地感受到F1是個巨大的漩渦，将他的生活吞噬進去。

明明是隻有周末比賽的一份工作。

實際上付出的努力堪稱24/7。

就算是劉易斯·漢密爾頓那樣的傳奇人物都不敢停下步伐，他這樣的一年級新生又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但另一方面。

蘭多若有若無的躲閃也絕對不是奧斯卡的錯覺。

沒有完全拉黑。

但是工作場合碰見蘭多就是一副太忙了沒空多交流的社交姿态。

私人場合，好吧，根本沒有什麼私人場合。

發的消息倒是還在回複，隻是消息回複的速度像是蘭多下班就住在山洞裡，内容也是一些不鹹不淡的客氣話。

damn.

這就是成年人的冷暴力嘛。

一切都很體面。

奧斯卡甚至找不到想要發作的窗口。

他的壞心情被所有人解讀成了對邁凱倫偏向蘭多的不滿意。

他想要像蘭多解釋，自己并非如此。

拿起手機輾轉反側，看着蘭多以天為輪回的回複頻率，卻又覺得自己何必去自作多情。

好吧。

be a man, osc.

他勸說自己。

我們的合約簽到了5年以後，他不可能5年都對我這個樣子。

準備熄屏睡覺。

睡前他不死心地再翻了一遍司機們的ins.

列表裡面，一排光鮮亮麗的司機側身大頭照片，兩個相似的頭像極為顯眼：同樣使用木瓜橙底色的麥克斯·維斯塔潘和蘭多·諾裡斯。

他們兩個頂着相似的頭像，大量地互動，看起來真的很像情侶頭像。

會在網上黏糊恩愛以傷害路人眼睛的那種可惡情侶。

good night.

奧斯卡在自己亂翻到更生氣的東西之前，關上了手機。

你們紅牛沒有自己的顔色嘛？

*

比賽日。

在邁凱倫去巴庫的飛機上，奧斯卡見到了蘭多。

蘭多面色不太好，眼睛底下帶着碩大的黑眼圈，看到他，虛弱地打了個招呼‘hi, osc,’坐到了他的身邊。

‘hi, lando’ 奧斯卡僵硬地有點手腳無措。

“你看起來不錯（you look good）”蘭多跟他閑聊。

“你看起來，”奧斯卡斟酌地說：“不太好的樣子。”

蘭多聳聳肩：“隻是昨天失眠了。”

接着他戴上了眼罩，一副困到不行要補覺的樣子。

奧斯卡閉嘴了。

他心裡混亂地想着，蘭多昨天晚上去幹什麼了嘛？他雖然一貫愛玩但是很少有比賽前派對的先例。

是見女朋友？

沒看見網上有人拍到啊。

廢物太陽報，廢物網友。

而且，奧斯卡抽抽鼻子。

他聞到今天蘭多的香水味道變了，不是以往常規的柑橘或者葡萄柚的果味，而是更‘masculine’的那種木質香水。

像是toto會選擇的商務香。

一點都不适合蘭多。

真沒品。

在飛機上找不到機會說話，下了飛機則更沒有機會了。

理論上相處時間确實變多了，他們總是以邁凱輪雙子星的身份捆綁出現。

實際上……

下飛機之後的時間變得很混亂。

全世界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周末要做的不止是場上的比賽，還有數不清的采訪，拍攝，商務。奧斯卡一貫是個配合度很高的車手，不會讓pr那邊多費心思的乖寶寶。

他被名利場的漩渦裹攜着，和各路vip握手，微笑，拍照，簽名，下一個。

直到坐到木瓜橙的賽車裡，他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that's it.

他穿上防火服，戴上頭盔，坐進這架時速能到300的鋼鐵巨獸，踏上可能随時會撞車讓他粉身碎骨的賽道，感覺事情終于對了起來。

他們不是模特，不是全球限量20的商品，是司機，是F1車手。

這就是一切的意義。

我願意為了坐上這輛賽車忍受一切。

飛馳，轉彎，一切都完美的不可思議。

這輛木瓜車仿佛和駕駛者心意相通，能夠完美地執行一切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