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莺看地上的人一眼,往太陽底下走了幾步。
“我告訴你,今兒是你帶着老三一起出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你趕緊把那六兩禮金拿出來,我要給老三請個大夫來看看。”
“你說了半天不就是要錢嗎?鄧瓊都這樣了,你還想着那幾兩銀子的禮金呢,你是不是他親娘?”張莺撂下一句,大步朝鄧瓊走去。
王氏急得指着她的背影:“你再胡說八道挑撥我們母子一句試試?”
“來。”她沒有理會,解下頭上包裹住的外衫,往地上坐着的人頭上一遮蓋,将他扶起,緩緩往回走,低聲又問,“你真的沒事嗎?我們去找郎中看看吧。”
鄧瓊又搖頭:“不用。”
張莺沒再問了,扶着他回了屋裡,扶着他躺下,給他喂了些水,見他臉色好一些了,才又問:“我從前就聽村裡的人說你有病,你得的是什麼病啊?為什麼身體一直不好?沒找大夫看過嗎?”
“家裡沒錢,請不起城裡的大夫看過,隻叫過兩次遊方郎中,隻說是娘胎帶來的不足之症,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等有機會了,我們去城裡看看吧。”張莺握住他的手,低聲道。
他微微揚起唇:“娘子,其實我方才是裝的。”
“啊?”張莺驚訝擡眸。
“二嫂一向喜歡裝病躲活兒,我看她方才倒了,怕她的活兒都落在你身上,所以裝病讓你陪我回來。”
張莺眨眨眼,還有些茫然。
鄧瓊看着她,又解釋:“我看你幹活一直都很認真,一點兒懶都沒偷,也沒喝水歇息,我覺得你今天幹的已經夠多了”
她張了張口,隻道:“可你方才臉色分明很不好啊?白得跟紙似的。”
“那也是我裝的。”鄧瓊微微撐起身,抱住她的腰,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娘子,我說謊了,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她撲閃撲閃眼睛,手擡着不知往哪兒放好了,怔愣半晌才道:“沒,我沒這樣想,我就是怕你……唔……”
鄧瓊突然擡頭,冰冰涼涼的薄唇觸碰上她的唇。
她一愣,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看着窗子,話都不會說了。
鄧瓊緩緩退開一些,垂着眼眸,看着她,悄聲道:“娘子,我們還沒圓房。”
她總覺得他那眼神有些不大正常,忍不住往後躲了躲:“改、改天再說。”
“娘子,我身體沒有問題的,昨晚隻是個意外。”鄧瓊說着,吻上她的唇,兩條細臂如無骨一般纏上來。
她咽了口唾液,不覺抱住他的背,小聲道:“天還亮着。”
“這會兒他們都不在。”鄧瓊說着,含住她的下唇,摟着她緩緩倒下。
她愣了一瞬,順勢含住他的上唇。
日光從窗紙斜照進來,灑在交疊的衣擺上,她忍不住将他抱得緊一些,更緊一些,腿也要勾在一塊兒。
對面的人翻身,撐在她上方,臉上染上一層重重的紅暈,一點兒看不出方才慘白的模樣了。
張莺放心一些,卻又不放心,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唾液,才等到他将衣衫整理好,俯身而來。
“好疼。”他皺着眉低呼。
張莺捂住他的嘴:“你低聲些,别被人聽見了,我也疼。”
他氣息全噴在她掌心裡,含糊不清道:“娘子别攔我。”
張莺瞅他一眼:“我沒攔你,第一回都是這樣的,你忍忍吧,忍忍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