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多年不見,齊家可有對你說些什麼?”
她哪是想問齊家對她說了什麼,是想問她可有對齊家說了什麼,再加上想借此試探試探齊家現在對她的态度,姜扶楹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那副乖巧的樣子:“不曾,孫女與齊老夫人未曾說上話。”
姜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她一身簡單的素白衣裙,發髻隻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看着雖是安靜的樣子,但一想到她之前在京中鬧出的那些事,姜老夫人就覺得渾身的氣都不順,她用盡心機嫁進裴家就算了,偏偏有那個手段嫁進去,卻沒那個手段留下來,真是讓京城中的人算是好好看了一場笑話!
若不是裴家人親自送她去了京郊,她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好不容易京城的風波暫時平息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齊家卻又回來了!
可恨人就在眼前,姜老夫人卻沒法好好教訓她,一口氣憋的上不上下不下,臉色就更差了幾分:“你既然回京了,就老老實實地待着,不要随意走動,不要到處丢我們姜家的臉面!”
“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也不用來給我請安了!退下吧!”
姜老夫人不樂意見到她,姜扶楹也樂得不用見到姜老夫人,隻道了聲“是”就轉身離開。
倒是一直很安靜沒來給她找茬的姜棠引起了姜扶楹注意,照理說,就算不故意給她挑事,也會陰陽怪氣幾句,這麼安靜不是她的風格,但很快,姜扶楹就明白為什麼了。
田媽媽領着她們離開,但沒有帶姜扶楹到她之前住的小院子,而是開了側門,進了姜宅旁邊的小院子。
小院子毗鄰精緻的姜宅,卻簡陋不堪,最大的屋子裡供着一尊元始天尊,額外隻剩兩間小屋子。
“老夫人說了,大小姐是出閣了的,既然被夫家休棄了,那就該好好靜靜心,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今後不要再做出有辱門楣之事。”
田媽媽說完,幸災樂禍地看着姜扶楹,這裡原本是個廢棄的破院子,得知要接姜扶楹回來,姜棠鬧了好大一通,說不想在家裡看見外人,姜老夫人便命人簡單修繕了一下這個院子,隻要不漏水就行了,做事的人有眼力,除了把屋頂修了修,其他什麼也沒動,田媽媽也是第一次進這院子,比起姜府的下人院子都算是夠破的了。
她辦完了差事,就通過側門走了,臨走前還給門重重栓上了鎖,得意洋洋地回去複命去了。
雲奚打開一間門,厚厚的灰塵撲起,還伴随着濃重的潮濕味,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雖然知道姜家都不是什麼好人,看到這副情形,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卻也不做聲,兀自開始收拾起來。
姜扶楹不意外,反而還有些高興,她走進屋子幫着雲奚收拾。
雲奚攔着她,不讓她動手,姜扶楹就笑着道:“雲澗不在,你一個人收拾到天黑也收拾不好。”
雲奚癟着嘴,悶悶不樂道:“她們也太過分了!”
姜扶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忘記自己剛碰過桌子,給雲奚刮成一個花貓,忍不住看着她笑出聲來:“我們住在這,既不用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也不用裝着樣子和他們虛與委蛇不好嗎?”
雲奚撇了撇嘴,按照姜扶楹這麼說确實挺好的,但是她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于是偏過頭去,還是不高興。
姜扶楹捏捏她圓潤的臉,笑道:“咱們抓緊收拾,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最近姜府很忙,因為齊家的壽宴後不久,就是姜棠的及笄禮,所以雖然姜老夫人讓她不要亂跑,也暫時分不出人手時時刻刻看着她。
姜扶楹帶着雲奚入夜後才出了門,第一件事就是買了個帷帽戴上,雲京不比汴州,她之前在雲京極少摘下帷帽,沒多少人真的見過她長什麼樣子,關于那些醜八怪的言論也大都是姜棠和她那些手帕交傳出去的,再加上她那些離經叛道的行為,傳着傳着就讓人深信不疑。
倆人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雲奚愛吃的海棠糕就走進雲京最近名氣最盛的酒樓,樂雲樓。
樂雲樓開業不久,但極受追捧,其一是因為樂雲樓菜肴新鮮獨特,風味極佳,更有酒香香飄十裡,其二就是因為樂雲樓不僅有胡姬表演,還有極富盛名的說書先生。
姜扶楹走進樂雲樓,小二便熱情地向她介紹樂雲樓特色,一路引她上了三樓雅間,姜扶楹給雲奚點了一桌子菜後,便走到隔壁,推開門,绾意和雲澗早已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