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奇異波動的吼聲,在山巒之間浩蕩傳播,許久之後,方才逐漸消散,那忽然變得安靜的山巒,方才悄然恢複了一些生氣,山崖之上,蕭炎忽然捂住脖子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後使勁的咽了幾口唾沫,那喉嚨處猶如火燒火燎的感覺方才減弱了一點。
“喝點水,正常反應。”
接過遞來的水壺,蕭炎狠狠灌了一口,抹去嘴角水漬,蕭炎随口問道:“老師似乎對這陰陽玄龍丹很是了解?竟然連如何将隐藏在鬥氣中的那縷龍氣逼出來都知道。”
蕭炎這話出口後,空氣卻是驟然陷入了沉默,蕭炎察覺到凝固的空氣,旋即想起在拍賣會中前者初次見到那枚陰陽玄龍丹的反應,不由得有些尴尬。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淡淡的聲音方才再度響起,隻不過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得蕭炎有些錯愕。
“因為那陰陽玄龍丹的藥方,是我獨創出來……這個大陸上,能夠煉制出這種丹藥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我,另外一個……”話到這裡,聲音中忽然多了許些淡淡的悲涼。
“我回避一下。”妘姽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他們二人的談話。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語是何等私密,哪怕是彼此心知肚明,她都不适合在這個時候出現,好似隻要這樣,二人間那微如薄紙的東西,便能維持原樣。
“為何……”這是蕭炎。
“不用。”這是藥塵,他看着少女,說,“不用。”
妘姽望着那雙眼睛,沉靜清潤,照徹人心,她移開了目光,沒再說話,也沒再有動作。
随着藥塵的繼續訴說,感受到老師聲音中的那抹凄涼,那是一種被至親之人背叛傷害後,而由心底深處蔓延而出的寒意,蕭炎緩緩吐了一口氣,袖袍中的拳頭,死死的握着,目視着前方,輕輕的聲音,似乎是在對着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師兄所說。
“他該死。”蕭炎說道,“七品丹藥,或許他是親自押送。”
“我說過,他的煉藥天賦并不你弱,這麼多年過去,恐怕他也是今非昔比了,并且現在我還因為“魂殿”的牽制不敢随意出現,光憑你現在的實力,無論是在煉藥或者鬥氣修煉上,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藥塵的話語雖然平淡,可因為同體的緣故,蕭炎卻依然是察覺到其中的一縷隐藏極深的怒意,那抹怒氣,猶如堅硬地殼之下的火山,久久壓抑,等待着徹底爆發的那一天。
蕭炎沉默了一會,仰頭看着那蔚藍天空,聲音忽然變得輕柔了許多:“老師,我會超越他,我會讓您知道,您的眼睛,不會再看錯第二次!”
“好,好!我藥塵也相信,這對老眼,絕不會再錯第二次!”蕭炎的輕聲,忽然讓得藥塵靈魂深處蔓延出一股幾乎令得他落淚的酸澀,當年的那一次背叛,對他的創傷,實在是太大太大,不過好在老天沒有真正的讓他陷入那種永無止境的黑暗與絕望。
藥塵不禁将目光投向一旁緘默的少女,她沉默的聽着一切,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麼。
雙手使勁的搓了搓有些泛紅的鼻子,蕭炎咧嘴燦爛的笑道:“看來為了盡快提升實力,是時候趕去迦南學院了啊。對了!三千雷動!”蕭炎一拍腦門,手掌一晃從納戒中取出那銀色卷軸,遞給妘姽,“你知道韓楓嗎?”
對于她之前的沉默,蕭炎也不多深究,他早已發現少女似乎在這種事情上,格外的不擅長,因而也不會要求她必須做出什麼反應。
像三千雷動這種級别的鬥技,讀取一次後便會破損,他本就是沖着殘圖而去,能得到其他的東西已經是得了大便宜,三千雷動既然是她先搶到手裡,那他也沒有貪的必要,即便,這是地階鬥技!
妘姽怔了怔,看着眼前的東西,搖頭道:“我用不着。”
“韓楓,人稱’藥皇’,或是’丹皇’。鬥皇巅峰實力,比起七品,我更偏向于他是六品煉藥師,非正統煉藥師的路,他跟墨家應該挺談得來。”妘姽笑道,“在黑角域有不小的勢力,号召力極強,據我所知,每年都有不少人會被他強行試藥。”
蕭炎啐了一口:“雜種!”
妘姽對此隻是平靜的陳述着她所知之事,她道:“現在,先把我的納戒還給我吧。”
“忘了忘了!”蕭炎的手掌再次一翻,一抹銀白躺在了他的掌心,他問道,“之前黑風暴中我感覺到了雲岚宗的氣息,還有魂殿……”
将納戒重新套入指尖,妘姽聳了聳肩,無所謂得說道:“如你所見,引起了一些注意,招來了麻煩呗,而雲岚宗剛好和魂殿有些說不清的勾當。你呢?在我們分别後你怎麼樣了?”
“呵呵。”想起過去一段時間發生的事,蕭炎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猙獰之色,咬牙道,“雲岚宗對蕭家動手了!父親為了引開他們至今下落不明!”他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壁上,沒有任何鬥氣的保護,雖石壁裂開拳頭卻也是鮮血淋漓,“我去雲岚宗找他們要說法,他們竟然抵死不認!”
“那時候你應該還不知道他蘇醒了吧?”妘姽道。
“我管不了這麼多!”
妘姽歪了歪頭,問道:“那蕭家如今是誰掌權?”
“自然是大哥。”蕭炎面對她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為何問起這個。
妘姽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隻道:“會好的。”她翻了翻納戒,轉而問道:“你對那個棋盤也感興趣嗎?”
蕭炎剛準備繼續問些什麼,便被她的話語轉移了注意力,他的手掌拂過納戒,一卷如槁木般的棋盤便出現在他手中,隐隐帶着絲檀木的香味,好似能讓人看見它完好的模樣,他道:“給你。三千雷動你真的不用嗎?”
“我用不着。”妘姽再次重複了一遍,邊說邊伸手拿過棋盤,輕輕撫過棋面,低聲道,“殘局。”
“那要怎麼解開?下完嗎?”蕭炎撓了撓頭,“我不會下棋啊……”
“我也不會。”妘姽說道。
她與蕭炎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同時轉向了飄在一旁的藥塵,其中意味非常明顯:“你會嗎?”
“咳。試試。”面對二人的目光,藥塵有些尴尬的低咳了聲。他要怎麼說,他和風閑對棋的時候是臭棋簍子,回回把風閑氣得跳腳,但三人中好像也就他懂一些,将棋盤懸浮在空中,藥塵開始試圖解出這盤殘局。
“不好意思,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