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再來。”
……
嘗試許久,直到月上枝頭,藥塵都沒能成功,好在這棋盤沒什麼其他機關,沒解出來就會重新恢複原樣,否則恐怕幾人都落不着好,最後還是蕭炎實在是受不了,大叫一聲,阻止了藥塵還要繼續的行為。
“老師!你到底行不行啊!”
藥塵有些尴尬,但面對質疑,他還是堅定點頭道:“再給我一點時間!肯定行!”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需要下棋?”妘姽看着棋盤,緩緩說道。
“啊?那怎麼辦?這殘局是怎麼回事?”蕭炎那叫一個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懵地問道。
妘姽伸手取下幾個棋子,将其還回棋盒之中,随後用掌心覆上棋盤中央,在蕭炎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棋盤開始旋轉衍化,散發着異常古老的氣息。
“真的有用?”蕭炎驚訝道,“怎麼回事?”
“上古之物沒有特殊手段确實無法打開。”藥塵試圖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他問道,“妘姽,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确實感覺到了微弱的鬥氣波動,但十分微弱,恐怕連打碎一塊石頭都做不到。
妘姽不說話,隻注視着逐漸形成的如同文字的東西,奇異的筆畫出現在面前,同時奪去了三人的注意力,此時所有人的話語便都停下了,不約而同地看着這仿佛是才剛剛完成一般的模樣,張牙舞爪像一條巨龍要飛舞下來,生動而凝煉,具有完整的生命。
許久,蕭炎才幹澀地開口:“這上面是什麼東西?”沒有壓迫力,卻讓人莫名地被吸附而去。
“不知道。”藥塵攤了攤手,道,“但我認識那個落款。”他沉默許久,看着蕭炎的目光和從未移開注意力的妘姽,虛幻的手指落在左下角最底部那兩個符号,一個一個指給他們看,“無、帝。”
“無帝?”蕭炎一怔,嘴中喃喃着重複了一這名字,片刻後有些疑惑地道,“是一個人?”
“稱之為神都不為過。”藥塵歎了一口氣,語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絕對的敬畏,是對強者尊崇之意。
心頭一震,蕭炎喉嚨滾動了一下,他自然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神靈,若說是有,那也隻是一些鬥氣修煉到了能與天地相抗衡的巅峰境界的生靈。
“難道,他是一名鬥帝?”
最後兩個字,蕭炎聲音中都是有了幾分顫抖,在這個大陸上,不管是誰,隻要提起這個代表着至高無上的巅峰一詞時,都是會忍不住心生一股敬畏。
“嗯。”
藥塵的靈魂體也是在此刻顫抖了幾下,低沉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着:“鬥氣大陸上,鬥聖強者或許是鳳毛麟角,可鬥帝卻是極難出現,那是個不可跨越的障礙,令不少天資驚豔的修煉界天才都是黯然而退。如今的時代,除了近萬年前那位陀舍古帝,大陸以我所知,還未出現第二位鬥帝。”
“鬥聖與鬥帝雖一階之差,可卻是宛如天地之别,這麼多年,那些有着資格沖擊這一境的巅峰強者,卻最終以失敗收場。”
“而無帝,就是來自于上古時期,那個在曆史中被遺失的年代,哪怕是現在也依舊有着他的記錄,可想而知在當時關于他的事情何其繁多!他是所有人公認的,鬥氣大陸古往今來第一人!”
話至此處,藥塵卻猛然止住了繼續往下說的話語,道:“而我之所以認識這倆個符号代表着無帝,也是因為我曾經誤入莽荒山脈被魔獸追殺,而無帝曾在邊緣落下過結界,我也因此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同時,那地方還豎落着碑文,經過多少年來依舊堅不可摧。”他又是歎息一聲,“可惜,這樣驚才豔豔的人物卻是突然失去了蹤迹。”
“第、第一人?”蕭炎更是被話語中的内容震撼,反而沒去繼續詢問原因,隻喃喃道,随即又反應過來想要繼續詢問,但看着藥塵的反應就知道他不會繼續說了,他苦笑了一下,道,“那怎麼才能知道上面寫的什麼,看都看不懂……”
“碑文和結界是我在回去之後,翻遍破舊的古籍才終于拼湊出的事情,也還是有很多不解之處,似乎是涉及了什麼更加隐秘的東西……”看着蕭炎的神情,藥塵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奇怪的是,與之同時期的文字盡管辨認困難,但也依舊有着如今的影子,哪像他的……”
妘姽驟然開口打斷:“這是鬥氣大陸人類發明的最早期、最為古老的文字,之前,替代文字,用作記錄的一種符号。它的意思是:寄之天光,先、先天竅……”
刹那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熒熒不定的光芒,宛如一束微弱的燭火,模糊不清的魔獸發出似吼似嘯的聲音,長劍凜冽鋒銳鎮壓一切,四周交織而起的光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那是……
“咦?妘姽你怎麼看得懂?”
蕭炎顯然暫時沒有發現她的情況,藥塵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突如其來的不對勁,急忙低喊道:“妘姽!妘姽!”
極為熟悉的、卻又感覺到陌生、一片混沌的感覺……妘姽努力想抓住它,想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但劇烈的頭疼讓她無法思考,更多的聲音傳來,像是哀悼像是祈禱,蒙蒙的人影令人感到脊背發涼。
她聽見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呼喚她,她感到昏聩,但那聲音一聲一聲地、毫不停歇地。
她被拽回人間。
“是誰?”妘姽勉強睜開眼,看着兩人焦急的神色一怔,“是誰?”
“妘姽!”蕭炎急急道,“你怎麼了!”
一句問話叫她重新回到方才的場景中,劇烈的頭痛使她捂住了頭:“那是什麼?記憶……看不清……”
“不要想了!”藥塵按着妘姽的肩,面上有着不同往日的焦灼關切,“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妘姽低聲喃喃地複述了一遍,眼神失焦地落在他的臉上,腦海中快速湧上黑暗,将她以無法抗拒之勢拖入深淵,她隻來得及擡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就好像大海裡漂流的人,以為抓住點兒什麼,就不會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