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卧室裡,楊晟把自己裹在雲錦被中,像隻受驚的鴕鳥,空調風掀起窗簾一角,漏進的光斑正巧落在他發燙的耳尖。
門外腳步聲漸近時,他慌忙抓起枕頭蒙住臉,卻聞到枕間殘留的雪松香——葉觀瀾今早刮胡子時殘留的須後水味道,冷冽又溫柔。
“楊總怕什麼呢?”葉觀瀾難得打趣他,單手解着襯衫紐扣,腕骨在逆光中勾出清隽輪廓,“怕我家人派人來抓你?”
楊晟“刷”地掀開被子,紅着臉瞪他:“你公開得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說着又忍不住貼上去,摟住葉觀瀾腰腹,手指緊緊攥住襯衫後擺。
葉觀瀾低笑着扣住他後腦勺,手指沒入微卷的發絲,指腹輕輕摩挲着頭皮:“不怕,我的性取向他們知道。”
“可是…”楊晟鼻尖蹭開襯衫下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緊繃的腹肌上,“會影響你們家……”
葉觀瀾的指尖突然扣住他的下颌,骨節分明的指節在蒼白的肌膚上壓出淡青色的痕迹。那雙慣常含霜的眼眸此刻翻湧着暗火,将楊晟的倒影灼燒得支離破碎。
他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每個音節都割在楊晟顫抖的神經上,“連光明正大愛你的資格都沒有,”拇指重重碾過對方的下唇,“那我的權勢不如一把火燒了幹淨。”
楊晟的呼吸凝滞在喉間。他看見葉觀瀾眼角泛起的猩紅——這個永遠遊刃有餘的男人,此刻撕開了所有體面的僞裝,露出内裡鮮血淋漓的執念。
“正因愛你至深...”楊晟的尾音碎在空氣裡,像摔落的琉璃盞,“才更怕成為……刺向你的刀。”
葉觀瀾突然低笑出聲,笑聲裡帶着令人膽寒的狠決。他拽過楊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讓掌心下急促的搏動穿透皮肉。
“要不要,”俯身時西裝革履的冷香混着血腥氣,帶着薄繭的拇指重重碾過楊晟的腕,“現在就剖開驗證?”
楊晟渾身一顫,指尖掐進掌心的力道幾乎要刺出血來,卻渾然不覺疼痛。
——這可是葉觀瀾啊!
那個永遠站在名利場最頂端,連眼神都淬着冰的葉家太子爺。那個談笑間能定人生死,卻從不肯把“愛”字說出口的冷血資本家。
可現在......
他居然就這樣撕開自己刀槍不入的皮囊,把最柔軟的血肉剖出來,赤裸裸地捧到他面前。
這個男人,連影子都是鋒利的。而現在,這個連呼吸都帶着算計的野獸,正為他收起獠牙,把最脆弱的咽喉送到他手裡。
“葉...葉觀瀾......”他喉間溢出的聲音支離破碎,像是被砂紙磨過,每個音節都裹着血淋淋的顫抖,“我真系...驚到成個人都散啊......驚我拖累你......驚有一日你睇清楚我系幾咁唔值得......”
葉觀瀾的唇輕輕壓上他濕潤的眼睫,将那滴懸而未落的淚含進唇間。微涼的觸感讓楊晟睫毛輕顫,卻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你總說怕連累我。”
葉觀瀾的嗓音低啞,像陳年紅酒淌過冰面,那些沉澱了太久的溫柔終于破開裂隙。
“可連王晅說我一句不好,你都要炸毛的樣子...”拇指蹭掉他睫毛上的濕意,聲音輕得像是歎息:“那時候才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再不會有第二個楊晟了。”
“幸運這個詞太輕了。”鼻尖蹭過對方微涼的臉頰,葉觀瀾的呼吸掃在他唇邊。
“楊晟。”他忽然連名帶姓地喚他,聲音低啞,每個字都像烙在皮膚上。
“記住,你從來不是我的風險項——”指腹摩挲過滾動的喉結,一路向下,最終停在心口:“是這裡,永遠的所有者權益。“
楊晟破涕為笑,淚珠還挂在睫毛上,在陽光下晃成細碎的光。
“葉生幾時偷師瓊瑤劇?”
他故意拖着港普腔調,指尖戳在葉觀瀾胸口:“要不要再來句“山無棱天地合”我幫你call王晅錄下來,等年會放俾全公司睇……”
唇被突如其來的吻封緘。這個吻帶着龍井茶的清苦和薄荷糖的甜,葉觀瀾的虎牙輕輕磨着他下唇,像是要刻下專屬印記。
舌尖撬開齒關,楊晟恍惚聽見自己腦内炸開的嗡鳴,男人仿佛要将他整個人都吞下去。
“葉生什麼時候.唔…進修了接吻技巧.…“楊晟在換氣的間隙喘息,手指早已把高級定制襯衫抓出淩亂褶皺。
葉觀瀾扣住他後頸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揉進骨血,“楊老師教的好。”掌心順着脊椎下滑,隔真絲睡衣摩挲腰窩時,激起一陣戰栗。
“觀瀾……”楊晟的粵語混着喘息黏連成蜜,指尖陷入對方肩胛,“我好鐘意你啊……”
葉觀瀾的指腹摩挲着他泛紅的耳垂,低啞的嗓音裹着熱意灌入耳道:“證明給我看?”
楊晟被情話燙得渾身發顫,殘存理智卻還在掙紮:“樓下有人。”
“走了。”葉觀瀾将他壓進蓬松被褥,”現在…”吻落在鎖骨淤痕上,又一顆紐扣解開,”我隻想吻你。”
楊晟被他撩得渾身發燙,卻忍不住擔心:“可是…”
“沒有可是。”葉觀瀾手指撫過他泛紅的臉頰,“讓我好好愛你。”
楊晟的驚呼被碾碎在唇齒間,葉觀瀾的吻帶着龍井茶的清苦,舌和諧尖卻滾燙得像要将他融化。手指插和諧進他汗濕的發間時,纏在腕上的和田玉串突然滑落,涼意激得楊晟輕顫。
“觀...觀瀾......”楊晟的喘和諧息支離破碎地融進兩人交和諧纏的唇齒間,指尖深深掐和諧進對方挺括的襯衫,昂貴的真絲面料在他掌下皺成一團,“...我送你的...高定......”
葉觀瀾的回應是更兇狠的吻,犬齒碾過他的下唇,在柔軟的唇瓣上留下細微的刺痛。他單手扯開領帶,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卧室裡格外清晰。
“我比它重要。”低沉的嗓音裹挾着灼熱的吐息,葉觀瀾的拇指重重擦過他濕潤的唇角,“現在,專心點。”
陽光透過紗簾将交疊的身影投在萬字紋牆紙上,楊晟腳腕的紅繩與葉觀瀾的鉑金鍊纏在一起,晃動着細碎的光。
當吻落在鎖骨淤痕時,楊晟突然掙紮着捧起他的臉:“等等……你剛才說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