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些睡不着，想着出來轉轉。”

要不是因為心血來潮，她也不會撞見周納川和孫南希一起抽煙，更不會坐在這裡和他聊天，她從來不知道他會抽煙。

也是，那時候才十來歲的年紀，如今都過去多少年了。

“是因為我嗎？”

乍聽到這句，譚淼丈二摸不着頭腦。

“因為我的行為給你造成了壓力。”

“不是！”

譚淼聽到自己的反駁，揚聲喊出的兩個字仿佛帶了回響，很快消弭在靜夜裡。

“……不是。”她壓下音量，低低重複了一遍。

“譚淼。”

他又叫她的名字。

周納川看着她的眸子，“我認真思考過，覺得有些話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說……說什麼？”

被他這樣盯着，譚淼開始緊張，什麼和她有關的事還需要說清楚，她走神地去回憶自己有沒有說錯話。

周納川喉結微微滾動，目光不避不讓。

“《種地戀習生》的節目性質，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參加這個節目以來，我的每一次短信也都是考慮過的，我知道它代表着什麼。”

“雖然這可能會給你帶來困擾，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不必覺得為難，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如果在擔心播出後觀衆對我的評價，那麼更沒有必要，我從來不在乎那些。”

“還有最重要的，我和孫南希真的隻是之前解釋的那樣，沒有額外關系，你在做任何決定時都不用忌諱這一點。”

“因為我上這個節目，本來就是為了你。”

剛在房間裡聽到的蟲叫在露天環境下愈加清晰，遠處樹枝上落腳的麻雀突然撲騰着翅膀飛離，它是否也被她的心跳聲驚到。

譚淼直愣愣地看着周納川，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她不知所措地感受着那種悸動。

“所以我能問一下嗎？”他忽然說。

譚淼下意識反問：“什麼？”

“你今晚的短信發給了誰？”

“……”

譚淼在外套的遮掩下握緊拳頭，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去看他的肩膀。

周納川沒有在意她的沉默，耐心等着她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往前走，拉扯着譚淼的内心，片刻後，她還是實話實說。

“沒有。”

“我沒有發給任何人。”

她第一次，糾結了半天，最後選擇罔顧節目組的規則，消極應對。

周圍再度安靜下來。

半晌後，譚淼聽到他一聲輕笑。

周納川眉眼微動，眼神放過她去欣賞灑在地上的銀白色月光。

“我知道了。”

***

又坐了一會兒，譚淼坐不住了，她問周納川：“還有什麼要談的嗎？”

周納川搖頭，嗓音低沉，“已經夠了。”

他站起來，“太晚了，回去吧。”

譚淼如釋重負，跟着站起來。

周納川走到門口掀開門簾示意她先過，等她過去，他關了後院的燈。

反應過來還披着他的衣服，譚淼回頭，卻撲進一面柔軟的牆。

周納川正往裡走，被她突然轉身的動作驚到，掀簾的手放開，在她沖過來的時候抱住了她的腰。

門簾打在後背上，他垂首輕問：“磕到了嗎？”

鼻尖挨着胸膛，四面八方都是來自周納川的味道，在心裡暗罵自己的冒失，譚淼緊急撤開，對着他搖頭。

黑暗裡對面人的表情看不太清，譚淼想他可能也沒看到自己的動作，用嘴再說了一遍：“沒有磕到。”

周納川嗯一聲，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了室内的夜燈。

譚淼站穩後脫掉肩上的衣服，整理好還給他，“謝謝你的外套。”

“沒事。”周納川接過衣服搭在胳膊上，“早點睡，好好休息，明早見。”

柔和的暖光肆意流淌着，譚淼學着很久之前的自己，擺手告别，“拜拜，明早見。”

憋着呼吸逃回房間，她靠在門上輕輕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