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一句話,九個字,讓彼此都心顫。
譚淼觀察着周納川,她在劇烈的心跳聲中等待着他的答案,就像是被壓上斷頭台的死刑犯,隻想求一個了結。
他看她的眼神十分怪異,她怕方才那雙眼裡的動容是她的錯覺,為此不安着,卻全然不知站在對面的人在想什麼。
周納川的手在抖,他死命地握緊拳頭,和她不同,他怕的是自己聽錯。
所以,各自的緊張與謹慎反倒讓氣氛僵持住,互相連一句确認都不敢多問。
大概過去了一分多鐘,譚淼堅持不下去了,鍘刀不落,那她就自己來。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又問了一遍,用更大的音量。
“我知道可能有點突然,但我是認真的,真的,當然我也沒有強迫你必須答應的意思,我……你就當我是在向你表達我的想法,我……”
說着說着,譚淼漸漸沒了信心,因為對面人始終不說話,讓她聲音裡的顫抖暴露在靜夜裡。
周納川的眼睛越來越澀,眼尾發紅,握緊的拳頭裡指甲掐得手心生疼。
她總是比自己勇敢,永遠都是。
一個女明星,在有鏡頭的情況下,她也敢說這些話。
譚淼腦子成了一團亂麻,短短幾分鐘她已經設想了好幾種情形。
周納川沒聽到?
那怎麼可能,她說了兩遍呀。
他很震驚?
那也該緩過來了吧,都多久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可他平時不是這樣猶猶豫豫的人呀。
那就是在想該怎麼拒絕她?
他或許正在為了她的面子而組織措辭。
其實沒必要那麼麻煩,這會兒她根本顧不上為面子難受。
歎了口氣,譚淼妥協地說:“對不起,是我太冒——”
“失”字沒出口就被卡在嗓子裡,因為她傻眼了。
周納川幾乎是跑着過去的,用盡全力抱住人,又仿佛精疲力盡一般将頭埋進她的肩膀。
四下安靜無風,急促的呼吸聲分不清是誰的,交織在一起令人無法忽視。
“我願意。”
他對着她耳朵說,嗓音沙啞破碎。
他的回答猛烈地擊中了譚淼的心,她從頭到腳麻了全身,那顆最近以來老是因為他而起起伏伏的心髒又開始狂歡。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周納川抱得很緊,雙手勒在她後腰,甚至有些疼。
思緒天馬行空,譚淼突然說:“好像求婚呀。”
察覺到他全身僵了一瞬,譚淼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多麼好的氣氛,她非要來這麼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周納川抱着她的姿勢沒動,卻松開一隻手,擡起來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之前從來沒做過這種暧昧親昵的動作,肩膀上的重量一直都在,譚淼在面紅耳赤裡想,他的臉這會兒就在自己脖子旁邊,肯定能感受到她皮膚的熱度。
這動作助長了譚淼的膽子,她也抱住了周納川,鼻翼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一種安心的難以言說的香味。
“所以,我這是有男朋友了嗎?”她輕聲問。
周納川将頭從她肩膀上擡起來,銀芒鋪平了水面,他将懷裡的人收得更緊。
“對,女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譚淼激動得在心裡呐喊,是不是煙花買太多了,不然怎麼這會兒腦子裡都在炸煙花。
平複了好久,譚淼想,她的運氣好像真的變好了。
因為他。
***
河的另一邊,張曦曦和張漾正躲在一顆兩人寬的樹幹後面,一左一右抻長脖子。
張曦曦以為自己眼瞎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怎麼抱一起了?”
張漾也懵了,“煙花太美,看上頭了?”
張曦曦用力拍了下他的胳膊,“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張漾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呀,納川哥平常看着挺收斂的,在房間裡也不怎麼說話,高冷得很,猜不出來呀。”
張曦曦也有點相信是煙花的作用,她還蠻得意的,“看來我倆做了件大好事。”
提起這個張漾就不服氣,“我開始要來你還不願意,要是沒我剛才那煙花你都放不起來!”
張曦曦假笑:“好啦好啦,我的錯行了吧。”
張漾:“嘁。”
既然被分到一起約會,為了體面張曦曦下午還是和張漾出去瞎轉了一通,到了傍晚張漾還想繼續,她不同意,說自己要給譚淼幫忙,張漾一聽就非要和她一起,磨了半天她隻好答應。剛才點煙花,她沒點着又不敢靠近看,還是張漾主動跑過去點了第二次。
看對面兩人還沒分開,張曦曦感慨:“有那麼好看嗎?抱這麼久?”
“當然好看了,你不也看了挺長時間。”張漾問:“這是譚淼姐為納川哥準備的?”
“對呀,她昨晚拉着我計劃了半天,大早上就跑去買煙花,就為了剛才那幾下。”
注意到張漾的表情,張曦曦哈哈笑一聲,“怎麼,羨慕呀?”
張漾确實很羨慕,要是有個女生也願意這樣對他花心思,他能高興死,“對呀,我就是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