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棄我了嗎?”
這句話從周納川嘴裡說出來,譚淼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不是!”她心急火燎,“我沒有!”
“那就是有些動搖。”
在譚淼的視角裡,周納川的聲音那麼平靜,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他太聰明太敏銳,輕易就看穿她,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答。
卻忘了在這種場景下,沉默往往代表着默認。
他們通話的時候鮮少這樣靜,譚淼絞盡腦汁仍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聽不到對面的呼吸聲,好像他早不在電話旁,譚淼突然慌了,“納川!”
“我在。”周納川秒答。
譚淼嗓子生疼,“……對不起。”
周納川:“我之前說過,我不喜歡聽這句話。”
“對——”
腦子生鏽似地完全轉不動,譚淼險些說出再一句“對不起”。
“我來說吧。”周納川仁慈地解救了她,他的本意并不是讓她難過。
“網上的事情我在處理,已經找人聯系過發帖的人,對方答應今天就會删掉。”
“當初上節目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責任,别往自己身上攬。”
“我知道你隻是擔心我,别怕,都是小事。”
“或者退一步,既然是為了我,那為什麼不能按照我的想法來?”
“我的想法是,我隻要你,其他都不重要。”
“所以譚淼,你,我永遠不可能放手。”
***
不記得電話是什麼時候挂斷的,也不記得自己後來都應了些什麼,譚淼木偶般呆坐着,滿腦子都是周納川那句“不可能放手”。
他說那句話時字咬得極重,她能感受到他的克制。
譚淼收回方才的心裡話,這不是别人的事,他也不是心無波瀾。
相反,他很在意。
一通電話打得人想哭,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明明幾天前她還在搶着給他打電話。
即使周納川再怎麼開解,譚淼還是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就是和她有關。
如果不是在節目上選擇了她,也許他就不會受到這麼多的關注。
靠近“譚淼”二字,仿佛就是原罪。
她可以忍受自己被罵,反正早已經習慣,可讓她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大衆讨論,遭受非議,這未免太過殘忍。
腦子紛亂如麻,譚淼失眠到天亮,好不容易有了點困意,随後便陷入壓抑離奇的夢境,醒來時頭痛欲裂。
她剛睜眼就去翻微博,帖子确實沒了,那個叫“南柯一夢”的人還重新寫了道歉聲明,表示自己上一條内容都是在造謠,已經認識到錯誤并深刻反省,對周納川先生及其家人造成的傷害深感抱歉。
雖然他删帖又道歉,可雁過留痕,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瞬間被平息,評論區還是有很多人在質疑。
譚淼關掉手機,望着頭頂的天花闆發呆,今天不拍戲,她可能會在床上癱一天。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譚淼硬撐着爬起來。
“噔噔噔噔!”尹夏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外,笑容滿面地說:“淼淼姐,上次不是說想看我做菜嘛,正好今天休假,我教你做蝦仁滑蛋。”
她現在哪有心思做什麼蝦仁滑蛋?
“走吧走吧。”尹夏熱情地去挽她的胳膊。
譚淼放棄掙紮,跟着去了隔壁房間,她現在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尹夏洗着菜回頭問:“淼淼姐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們去滑滑闆怎麼樣?我上周剛買了個滑闆。”
譚淼靜了一會兒才說:“好啊,走吧。”
又是教做菜又是滑滑闆,譚淼一下子猜到是誰的主意,心裡更不好受,為了不讓他擔心,她隻好配合尹夏。
有氣無力地靠在櫥櫃邊上,譚淼神遊天外。
就在這時,她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可以見一面嗎?我在你們劇組旁邊的拾久咖啡廳。]
***
“歡迎光臨,請問隻有一位嗎?”
譚淼搖頭,說了包間号。
“好的,我帶您過去,這邊請。”
到地方後在門外站了幾秒,譚淼掀簾而入。
孫南希正在看窗外風景,這個包間視野不錯,可以眺望到遠處的片場,很适合粉絲或者狗仔。
聽到動靜,她收回視線看向門口那個裹得嚴實的人,“來了,坐吧。”
譚淼在對面坐下,孫南希換了新發型,大波浪卷變成齊肩短發,臉上也沒有帶妝,素雅幹淨。
兩人的微信是在節目錄完那天加的,加上之後一句話也沒說過,所以收到她的消息時,譚淼屬實有些驚訝。
事出突然,孫南希說是問張曦曦要的劇組地址,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譚淼還是趕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