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帥帥死啦啊啊啊!”
“這麼遠的三分,牛!”
連續快門在尖叫聲中結束,方遠默窩在角落,手指發抖,回看照片。
往後倒了二十張,方遠默停下目光,對着鏡頭裡的臉,心跳失控。
記憶可能偏差,但相機不會騙人。
陳近洲投籃前看了這邊,胸有成竹。
他早知球會進,深知比賽會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好像觀衆,裁判,對手都在被他玩弄。
“嘿!小學弟!還記得我嘛!”
後背遭受一擊,方遠默踉跄了兩步,相機險些跌出去。
方遠默回頭,他當然記得,化成灰都不會忘,是上次差點砸到他和相機的人。
他是校隊成員,好像比陳近洲小一屆。
“我叫蔣川,計算機系大二。”蔣川自來熟,跟誰都能做朋友,“上次你怎麼跑那麼快,不好意思啊,你那會兒沒受傷吧。”
方遠默抱緊相機,小腿抽筋發軟,他搖搖頭,下意識往後退。
蔣川毫無自知,再次走近:“照片拍得怎麼樣?等會兒咱們聚餐時,給我瞅瞅帥照昂。”
方遠默:“……”
誰要跟你聚餐。
“方遠默。”孫渺招招手,喊他,“來這兒,集合了。”
相比不熟悉的又渾臭身汗的學長,還是學姐社長更親近。
方遠默抱着相機,跑去了孫渺那邊。
但結局一樣,今晚和籃球隊聚餐。
方遠默不想跟他們吃飯,隻想回宿舍整理照片。他琢磨了一路拒絕的理由,直至人坐在桌前,還是沒想好怎麼開口。
方遠默偷摸揉肚子,空空蕩蕩。
哎,來都來了,吃了再走吧。
蔣川扯凳子,坐在方遠默旁邊,順手接走相機:“快快快,給我瞅瞅。”
雖然有所預告,但相機就這麼被順走,方遠默仍然不爽。
他洗手沒有,我相機很貴的!
蔣川劃拉着顯示屏,越看越不對勁:“怎麼都是隊長啊,你咋不拍……”
相機從蔣川手心取走,回到了方遠默桌上。
陳近洲進來了,似乎剛洗過手,手背粘着未擦淨的水珠。放相機的動作輕緩,生怕磕到似的。
蔣川轉過來:“隊長,這小學弟是你粉絲,相機裡都是你。”
陳近洲坐回對面,沒給表示。
“你個大嘴巴少瞎傳,陳學長是我安排方遠默拍的。”孫渺把自己的相機拿給蔣川,“喏,我這兒拍你多。”
蔣川翻了一會兒:“孫渺,你技術不咋地啊。怎麼拍的我這麼醜?小學弟拍的隊長嘎嘎帥。”
“抱歉,我們這叫單反,不是美顔相機。”孫渺白他一眼,“請在自身找原因。”
蔣川:“靠!我不要面子的嗎!”
衆人咯咯笑,方遠默把相機塞進書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憐的相機,受委屈了。
蔣川不信邪,轉去找方遠默:“小學弟,還是你技術好,下次比賽你給我多拍幾張?”
方遠默壓低帽檐,點了頭。
“嘿你怎麼在屋裡還捂這麼嚴實。”說着,蔣川順手往帽檐那勾,“你不嫌熱……”
“啪!”
厚本菜單甩在桌面,打斷了即将觸碰帽檐的手。
陳近洲掀開内頁:“點菜。”
等上菜的間隙,蔣川仍是話題的中心,談天說地,最後聊到了廢棄實驗樓的八卦。
方遠默剛入學就聽人提過,傳說那裡受到過詛咒,十年間,相繼有三人命喪實驗樓。
有跳樓殉情的苦命鴛鴦,也有愛而不得的癡情男女。
接連不斷的自殺案件,實驗樓處于了水深火熱中,老師和同學都拒絕進入那裡。
學校多次,三年前才獲得批複,拆除大樓,重新建造。
器械都已搬空,拆樓在即,工程卻突然停滞,等到今天,徹底淪為鬼樓。
“但我想說的不止這些。”蔣川賣關子,疑神疑鬼,“你們知道,那棟樓為什麼拆一半不拆了嗎?”
衆人好奇,眼神都落到他那。
“據說,鬼樓裡有一對常年厮混的幽怨情侶。”
“胡扯,什麼啊?”
“怎麼個厮混法?”
“鬼樓裡經常傳出那種聲音。”
“什麼聲音?”
“都是成年人,少裝傻。我舍友親眼見過窗邊的人影。”蔣川挑眉,“不知疲倦,夜夜笙歌。”
女生吓得抖肩膀:“别吓唬人了行不行,好歹大學生,别成天鬼神魔的。”
“沒胡說,千真萬确!我舍友還錄到過聲音,那叫一個激情四射,沒想到孤魂野鬼也有需求。”
“蔣川你别胡扯了,沒準是小情侶約會呢,你舍友還去錄音,要不要臉。”
“小情侶?”蔣川扯嘴,“誰家正經情侶去那兒約會啊,我看就是孤魂冤鬼,要不怎麼樓拆一半不拆了,肯定是怨鬼附身,阻止了拆除進行。”
蔣川繼續說:“要不等會兒散了夥,來個膽大,跟我一起去瞅瞅?”
衆人不回,均對此忌諱且毫無興趣。
孫渺突然想起:“對了方遠默,我上次好像看到你在那附近遛狗,你進去過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