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開放式淋浴間,疼痛沿喉嚨往下蔓延。
某個瞬間,方遠默沒能忍住喘息,額頭壓着陳近洲肩膀,完全使不上力氣。
陳近洲仍在咬,雙手伸進他衣服,沿脊椎往下移,恨不能掐進他皮膚裡。
直到對面呼喊着要浴巾,方遠默才得以逃脫,撐着牆邊,跑出了淋浴間。
空曠籃球場有新鮮空氣,方遠默呼吸急促,抱着相機窩着身體。
太快了,甚至沒機會反應。
方遠默偷偷剝開衣領,胸口,肩膀,鎖骨,還有手腕,就這麼一會兒,跟種花籽似的,留下了好幾片牙印。
他打開前置攝像頭,松了口氣。還好,陳近洲在喉嚨處口下留了情。
方遠默搓搓被弄得又濕又燙的耳根,這次是先咬再舔,都沒勾引了,還像個男狐狸精。
扣子也拽掉了一顆,臨走都不還我。
等心跳和燥熱平息,方遠默劃開手機,單主已經回複了消息。
單主:「面談,體院對面咖啡廳。」
方遠默收收衣領,人還亂蓬蓬的,這個狀态,他實在不想談了。
「抱歉,能改天嗎?」
單主:「不要錢了?」
「錢走平台就行,視頻我郵寄給您,如果不滿意,可以申請退款。」
單主:「怎麼,不敢見我?」
方遠默:“……?”
單主:「不就咬了你兩口。」
單主:「方同學。」
方遠默:“……”
大騙子!!!
方遠默到達咖啡廳,陳近洲還沒來。他找了個隐蔽角落,把兩台設備的視頻都拷進硬盤,一台拍整體,一台拍細節。
不到十分鐘,陳近洲提了個袋子進來:“喝什麼?”
方遠默掏出半瓶礦泉水:“我自帶了。”
一杯咖啡頂兩頓飯錢了。
陳近洲:“我請。”
“那也不用。”
陳近洲去點單,幾分鐘後返回,推給他左手的橙汁:“沒有水蜜桃。”
方遠默劃拉杯子到自己跟前:“謝謝。”
陳近洲沒插吸管,掀開冰美式蓋,抿了一口:“沒有想說的?”
方遠默偷瞄穿長款風衣的男人,頭發半幹,低垂着眉眼。在裡面像個魔鬼,現在卻裝正人君子。
衣冠楚楚的禽獸。
“雖然我不是導演系,也确實騙了你,但我自認為拍得還行。”方遠默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要是不滿意,給二百定金就行。”
“……”
陳近洲冰雕似的臉。
方遠默心虛,自退一步:“那、一百?”
“冰雕”沒化,持續冷臉。
方遠默掙紮:“我過來一趟不容易。”
來回地鐵費十八,外加一瓶礦泉水,總不能連一百塊都不給我吧。
陳近洲持續不語。
方遠默咬咬牙:“那要不,給五十?”
陳近洲:“……”
“實在不行,路費總得報了吧。”方遠默又挪來礦泉水,“還有這個,兩塊。”
陳近洲:“缺錢?”
方遠默被迫點頭,就他目前窮困潦倒的狀态,不承認都沒人信。
“因為這個才拒絕開房?”
方遠默:“……”
還挺凄涼的。
陳近洲:“為什麼不早說?”
方遠默有理有據:“你專門強調過,不想再提和錢有關的事。”
陳近洲的陰暗臉色,強曝光都救不了:“方遠默,你是懂怎麼氣人的。”
“……哦。”
陳近洲:“最近發生了什麼?”
從方遠默的衣着,給貓狗買的進口罐頭,還有動辄十幾二十萬的相機來看,他的家庭條件應該不差。
“我叔叔兩個月沒給我生活費了,有可能以後也不給了。”
陳近洲沒直問,委婉說:“叔叔是你的監護人?”
“算是吧。”
陳近洲:“他每個月給你多少?”
“三千。”
“包括學費嗎?”
“不包括,學費另出。”
陳近洲:“你叔叔從事什麼工作,方便說嗎?”
“他是公交車司機,有個兒子讀高一。按他的說法,我嬸嬸最近下崗,所以生活拮據。”
陳近洲:“三千不少。”
能占家庭收入近一半。
“我沒拿他們的,那些錢都是我……”方遠默胸口一陣酸楚,“是我爸媽的遺産。”
陳近洲對視他的眼睛,隔了兩秒才問:“你叔叔嬸嬸對你怎麼樣?”
對面有半分鐘的沉默:“還行。”
需要思考,才能說出的還行。
陳近洲:“确認一下,你成年了嗎?”
“當然了。”
房都開兩次了!
“如果我沒理解錯,叔叔隻擁有你父母遺産的代理保管權,理論上,在你成年後,應當全部歸還。”
“我知道,但是……”方遠默不知如何表述,好像怎麼說都不對。
陳近洲沒再細問:“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嗎?”
“當然想。”方遠默擡頭,“可是,要打官司嗎?”
“不然?”陳近洲冷冰冰的口吻,“不通過法律手段,他們會還?”
方遠默握緊果汁杯,低頭不語。
“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陳近洲說,“如果有意向,介紹個朋友給你。”
方遠默給了個敷衍地回應。
陳近洲點點桌面上的硬盤:“比賽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