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宋翰之卻回來得很早,隻不過剛回來便被公婆叫了過去,溫幼槐在房中等他回來用飯。
沒一會兒,魏氏院裡的丫鬟來傳話,說叫她也一同過去。
溫幼槐隻得吩咐人把吃食溫了起來,換了身衣裳去前頭了。
宋府東院比西院大許多,魏氏不喜歡山水花草,隻在院中栽了幾棵松樹,說是冬日裡瞧見也不覺凋零。
眼下正是初秋,晚間的風已經有些冷了,溫幼槐卻一路恭恭敬敬地走過來,後背也不曾松懈半分。
跨進臨奉堂正房中,婆母魏氏和家公一左一右坐在上座,夫君宋翰之坐在下首,氣氛似有些嚴肅。
溫幼槐屏息走進去,默默朝上頭兩人行禮。
魏氏放下茶盞,開口道:“你來了,那讓翰之與你說說罷。”
溫幼槐心中忐忑,當下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一擡眼,卻對上宋翰之欣喜若狂的神色,他走到她跟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娘子,我明兒就要去吏部了!”
溫幼槐一時有些糊塗,怎麼好端端要去吏部了?
“翰之這次升任來的突然,雖說是借了傅二爺的光,卻也是他自己掙得的,二爺一句話便将他調到吏部主事的位子上,這也恰說明他平日的公務并沒差錯,否則也抓不住這個機會。”家公開口道。
溫幼槐這才知道,是他升遷了,還是因為得了傅二爺的賞識。
傅二爺?這個名字再一次出現在溫幼槐的生活中,她心底莫名生出些古怪,但卻也沒有多想,眼下正是開心的時候。
溫幼槐真心替宋翰之覺得開心,她雖不知其中具體緣由,卻也知道宋翰之先前因為沒有升任成功有多失望。
夫君在戶部勤勤懇懇這麼多年,如今憑借自己的努力被人看到了,何嘗不是一種得償所願?
溫幼槐緊緊回握宋翰之的手,宋翰之看着她不禁眼眶一熱,當下想将她抱在懷中,卻礙于父母還在,握着她的手忍住了。
這一番眉目傳情自然逃不過魏氏的眼,她輕咳一聲,宋大爺卻沒注意,繼續道,“吏部乃六部之首,進去後無論如何還是要謹言慎行,如今雖得了傅二爺的話,卻也不能仰仗他做些出格的事......”
魏氏又咳一聲,直接止住了宋大爺的話頭,“如今翰之也和你官位相當了,你說的這些他自然省得。”
宋大爺在太仆寺為官,溫幼槐聽了這話才知宋翰之竟升為正六品官職了,從八品到正六品,旁人再怎麼也要積攢十幾二十年的資曆才有希望,也難怪宋翰之這般欣喜了。
她心裡不由想到那位傅二爺,他又是何等一手遮天的人物?一句話就能将宋翰之提到六品的位子上......
“今日就說到這裡罷。”宋大爺臉上有些不自然,咂了一口茶,“......别的事也該抓緊,多的我便不說了,你們心裡也有數。”
溫幼槐臉上泛起微紅,回了句是,而後被宋翰之帶着離開了臨奉堂。
天色暗了下來,宋翰之牽着溫幼槐的手始終沒有放開,除了成親那日外,他還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帶着她一路走過長廊,走下石階時突然停了下來。
宋翰之轉身看向溫幼槐,在月光下用視線靜靜描摹她的每一寸。
“阿槐,我好開心。”
溫幼槐有些害羞了,眼下才剛走出東院他就這般,身邊可還有下人在。可他的手緊緊抓着她,她不由低下雙眸。
“旁人都不如你懂我,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我就想和你分享,但聽人說你今日去了明照坊,後來我想再去找你,父親便将我叫去了......阿槐,你可知我有多開心?”
“知道的,知道的。”溫幼槐心底發酸,連連應了他兩聲。
宋翰之卻蓦地将她拉進懷中,他身上一向是溫暖的,溫幼槐很喜歡被他這樣抱着,卻連周圍有人也不在意了,放心閉上雙眼,倚着他的胸口。
宋翰之許久沒有說話,半晌突然在她耳邊輕呵一聲:“阿槐,我們要個孩子吧。”
溫幼槐渾身像過電一般,想擡頭看他,卻被他緊緊按着,而後忽然雙腳離地被他抱了起來,徑直往院中走去,一旁的下人們早已将頭低得不能再低。
溫幼槐心口咚咚直跳,宋翰之從前品性可謂十分君子,在外行事都極有分寸,這樣出格的事是從沒做過的。
就這麼抱着她走進房中,紅鸢早将人都屏退了,将藥放下後也悄悄離開。
溫幼槐被宋翰之放到床上,面頰已經通紅,卻是連看都不敢看他了。
“等着我。”宋翰之柔聲說道,将床帳放下短暫出去了片刻。
回來時,身上卻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溫幼槐正想開口問他,卻見他已朝她壓了過來,苦澀也從口中傳遞給她——
他去喝藥了。
溫幼槐不禁将他抱得更緊,宋翰之感受到她的回應,幾乎要将她口中的空氣全掠奪走,那種窒息感讓她瞬間腦中一激,過去的片段如光電般閃過一瞬。轉而又被快意覆蓋,空白地沉溺其中了。
這補藥多少有些用處,溫幼槐今日總算不用再去換衣裳,阖上眼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