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蕭頓了頓,飛快地掃了聞人潛一眼,面不改色道:“我沒有丢下你,我隻是去辦點事。”
這句話說出口後,前排的兩個女孩飛快回頭看了柳蕭一眼,他沒在意,比起旁人的目光,顯然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是嗎?”聞人潛目光幽幽,盯着柳蕭的側臉看了數秒,“那你去哪兒?”
“剛剛接了電話,我本來就打算回去一趟,去給孩子們買些東西。”
聞人潛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但他顯然也聽見了柳蕭方才的那通電話,聞言也信了幾分,但還是問:“你沒騙我?柳蕭……你以前經常騙我。”
“我不騙你,”柳蕭道,“無論以前怎麼樣,我現在不會騙你。”
“那以後呢?”聞人潛問。
“以後也不會。”
此話一出,前排女孩回頭得愈發頻繁,柳蕭隻當沒看見。
比起旁觀者,聞人潛信了柳蕭的話,他笑了一聲,重新把臉埋進柳蕭頸窩,抱着他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不快地拍了拍柳蕭垂在兩側的胳膊,問:“抱我。你怎麼不抱我?”
柳蕭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被逼良為娼的鴨子,他暗歎一聲,被聞人潛拽着胳膊摟住了他的腰。
直到把自己整個兒塞進柳蕭懷裡,聞人潛才覺得滿意,他環住柳蕭肩頭,靠在那兒不動了。
柳蕭偏頭掃了一眼車窗,玻璃的倒影上隻有他一人,懷中空空如也,兩臂卻環抱虛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精神有什麼問題,隻有偶爾燈光閃爍的時候,能看見他懷裡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兩人就這樣抱了一路,鬼沒有體重,因而柳蕭也沒什麼感覺,全當懷裡的人是個冷冰冰的大型抱枕,閉眼又睡了一覺。
沒過多久,公交車到站了,柳蕭拎包下了車。
那兩個前排的女孩也是在同一站下的,柳蕭走得悄無聲息,因而她們也沒留意柳蕭也走了下來,光是腦袋挨着腦袋,像兩隻小鳥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聽見他說的話沒?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就是,長得這麼帥,沒想到是個渣男。”
将二人的蛐蛐聽了個一清二楚的柳蕭:……
“他們在說什麼?”聞人潛趴在柳蕭肩頭,好奇地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女孩,“誰在騙人?”
他似乎對“欺騙”二字相當敏感,柳蕭伸手捏住聞人潛的下半張臉,把他的腦袋掰回來,道:“陌生人。”
聞人潛便沒有在意,他兩條胳膊從身後環住柳蕭的脖頸,擡頭打量着周遭情景。
這裡是一片别墅區,背靠淨城的山地公園,周遭相對清靜,據說淨城的大多數有錢人都會在這裡買上一套房。
柳蕭翻開手機備忘錄,找到一條地址,順着門牌号走了過去。
最後他來到一棟小樓面前,門口的保安看見他,從門衛室走了出來,厲聲道:“這裡不是學生旅遊的地方,快出去!”
“我不是來旅遊的。請幫我聯系徐俊,就說是捉鬼師來了。”柳蕭語氣淡淡,他一身素淨衣褲,肩頭背着一隻琴盒似的東西,半張面孔隐在路燈打下的陰影裡,倒真有幾分通靈的神秘氣質。
那保安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一眼,還是折返回保安室,撥出了一通電話。
他在回來時态度對柳蕭尊重了不少:“徐先生在家,請您進去。”
沒等保安引路,柳蕭便擡腿走了進去。
從門口到徐俊的住處還要走一段路,聞人潛打量着周遭精緻的花園與路燈,問:“來這做什麼?”
“讨錢,”柳蕭慢吞吞道,“現在天色晚了,東西明天再買。”
不多時,一棟精緻的三層小樓出現在眼前,門虛掩着,柳蕭也不客氣,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就走了進去。
柳蕭知道這地方徐俊不常住,大多數時候是用來接待像柳蕭這些和神神鬼鬼有關的客人,大概是手頭緊張,他上次來的時候門口就挂了一塊拍賣的牌子,現在八成是還沒賣掉。
空曠的屋裡隻有徐俊一人,他身形瘦削,精神看上去不錯,但面膛隐隐發黑。